戰火飄搖的世界,悲傷充斥在地球的各個角落。
名為“希望”的事物消逝無痕。
在這樣的環境中,有一個足以生存的“家”無疑是上天給予的最好的恩賜。
所以說,蘇衍覺得自己是幸福的,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今天,早點回家哦。等你回來一起吃飯。”
在蘇衍的記憶中,今早的清晨,似乎有個人細心的為自己整理好衣襟,迎著微透進來的曙光笑著送他出門。
這個人是誰呢?
不知道。怎麼都想不起來。
夕陽的餘暉照耀這個落寞的小鎮,將殘破不堪的地麵顯得有那麼幾分唯美。蘇衍,就像一個行屍走肉般,踉蹌著腳步一步,一步向前走,不知目的地的朝前走。
“嘀嗒,嘀嗒”
仿佛是某種液體隨著蘇衍邁動的身子不住的朝下滴落,傳出一聲聲輕響。然後他的腳步一直沒停過,小鎮上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映入蘇衍的眼簾,沒有像往常般朝他打招呼。一個個不約而同的為他讓開了道路,臉上是清一色的驚恐。
嗬。
蘇衍淡淡的笑了笑,青澀的臉上,似乎誕生了魔性,有些妖異,刺眼。
是血呢。那些莫名的液體。比想象中更加的粘稠,黏在身上,浸濕了原本純白的衣服,染成了一件紅裝。
不久前,蘇衍在小鎮唯一的一家刀具店買下了一把刀,閃著寒芒,事實證明它很鋒利。因為他親手將這把刀刺進了一位他很信任的人的身體裏,給與蘇衍工作的名為“曙光”的餐廳店店長,不費絲毫力氣。
看著店長睜的碩大的瞳孔,還有一臉恐怖的表情。蘇衍下意思的笑了出來,笑的很開心,鮮血橫流。然後想到為什麼自己家裏會沒有刀具,原來是怕這種鋒利的工具會傷害到某人。想著想著,他就哭了出來,一邊笑一邊哭,肆意的十分肆虐。
今天,是她的生日。
今早的天氣很好,跟蘇衍的心情一樣。攢下不少錢的他,終於可以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為她買下一件她喜愛的飾物,然後看著她開心的笑,一切就足夠了。這樣的話,哪怕這個世界再肮髒,蘇衍也有信心麵對現實,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她的心願每年都是一樣:她想親眼看一次大海的蔚藍色。
戰亂的年代,這個要求是過分的。蘇衍隻能笑著用手刮下她秀氣的鼻子,說道:明年,明年一定帶你去。
沒有終結的戰爭,沒有盡頭的悲傷,所以這個明年被無期限延期了。
她有一顆淚痣,右眼的眼角處,一顆褐色的痣,仿佛與眼相連。以淚點綴的痣,讓她有了一雙愛哭的眼睛,卻要強裝著笑意。似乎在告訴他人,無論身處多大的悲傷,也要努力的笑出來。隻要從心底真誠的笑,曙光就一定會出現。
“曙光”餐廳店的店長,一位看著很和藹的大叔,整天臉上掛著笑容。平日裏都會呆在店裏,與來去的客人閑聊上好長時間,分享著各種趣事。不過就在蘇衍想早點請假回去的今天,他卻失去了人影。沒有辦法,蘇衍隻有向店裏的其它服務員告了一聲抱歉,拜托他們幫自己分擔下。所幸他平時人緣處的不錯,得到了一句句爽快的答複。
走出店門,太陽已有西下的預兆,夕陽色一點,一點的顯現出來。
快跑著奔向鎮上的糕點店,蘇衍壓抑著心中強湧上來的興奮,接過早已訂做好的生日蛋糕,大步朝家裏走去。不敢奔跑,怕碰壞手中的蛋糕,無比珍重。
蘇衍和她的家是一座兩層的木製房,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的侵蝕,殘破不堪,占地不過三十平方。雖然擁擠,但對兩人來說,已經足夠了,太大反而少了那種溫馨。這是鎮上居民以極廉價價格租給他們的,就跟送差不多,這才有了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的立足之地。對此,蘇衍和她隻有說不清的感激。
站在大門處,蘇衍盡力壓下了心中的澎湃,深吸一口氣,拉開了木門。與房子的外在不同,裏麵的一切被她整理擦拭的很幹淨整潔,擺放有序,沒有一絲的雜亂,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