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榮原本借著名頭敲打一下楊大膽,不成想撞見了人家娘子,這下子算是賠了笑臉又割腰子,好利落地挽了個刀花,剔下了一隻腰子,扔到楊大膽的籃子裏。
“這還差不多,我說大兄弟啊,你也快成親了,要不要嫂子教你兩招,保管收拾的你那水水嫩嫩的小娘子服服帖帖。”牛翠花說著拋了個媚眼過來,勾的秦榮渾身一哆嗦。
秦榮趕緊扭過臉去,一旁的楊大膽子裂開腮幫子嘿嘿笑笑,沒法子,雖說他老婆當著麵勾三搭四,可他楊大膽子這個外號就是用不到家裏,要命的時候軟趴趴呢。幾次三番沒了尊嚴,也由不得他夫綱不振。
直到這兩口子走得遠了,秦榮才鬆了口氣,低聲罵道:“晦氣,晦氣,奶奶的,今天那塊雲彩沒下雨,竟然碰到這個老雞婆了。”
不錯,他秦大爺就是一屠夫。
自打他老爹因為喝醉酒淹死在前麵官道旁的池塘中之後,他就頂下了這個攤子,托鄉親們的福,雖說是發家不成,可溫飽絕對沒有問題,耳濡目染造就的一把快刀,在這當陽縣也是數一數二的,尤其是豬骨頭喂大的這幅身板,身高足有一丈掛零,論塊頭那和門神也差不多。
隻是可惜了他這副身板,至今年近三十還沒討到老婆,倒不是他不想。
開頭倒是有過姻緣,隻不過新娘子在娶進家門的路上忽然暴病而亡,第二次娶親更是離奇,新娘子竟然憑空失蹤了。第三次則是在新婚的前夜,新娘一家竟然忽起大火,幹脆連未過門的新娘子,帶未來的嶽父都燒成了焦炭。
如此這般三回,再也沒有人敢嫁給他了。倒是有幾個寡婦熬不住了,可也隻敢和他偷偷摸摸,哪知道秦榮卻不屑一顧,一心隻要明媒正娶,所以至今也是孤家寡人一個。
好在當陽縣民風淳樸,大夥也不過是拿他這事取個樂,倒也不曾真的糟蹋他。當然,憑借著他這副身板塊頭,和手中的刀子,卻也沒人不開眼的敢當麵提起。
他最得意的就是這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手藝,無論多凶悍的豬,片刻之後就會變成整整齊齊的肉絲,肉片。
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叫存慈悲心腸,行屠夫手段,善哉善哉。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看看案子上的肉,也所剩不多了。這當陽縣人口雖不少,可吃魚得更多,所以每天不過賣三兩口豬,好在沒有同行競爭,也能溫飽有餘。零碎裏剩下些肉骨頭,還能補補他的這身好皮肉。比起別的行當也算過得有滋有味。
秦榮收拾好攤子,正要關了店門,仔細地瞅瞅中午拿回來的東西。就見縣衙裏的班頭錢五一搖三晃的走了進來,倒是嚇了他一跳,隻以為中午的事情犯了。好在對方沒有拿著鎖鏈,更沒有帶著捕快,這才讓他放下了心事。
“我說傻大個,今兒個該怎麼感謝我啊?我可給你覽了一鋪子好買賣。”說著眼睛不住地在案頭巡視著,可惜今天的好肉都賣得差不多了,就剩一幅下水還算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