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1 / 2)

井伊博浪站在無憂宮門前,這裏和自己最後一次見到她時並沒有區別,隻是,黯淡了光輝……消散了容顏……

從來沒想過,要邁開步子竟是這樣艱難!“吱嘎!”井伊博浪雙手推開宮門,厚厚的塵埃布滿手心也無心顧及……

‘哇!這裏好漂亮!我好喜歡啊!’初到這裏的歡聲笑語還在耳邊……‘母親,我好喜歡這裏,真的好喜歡這裏!……’現在才想起母親當時的表情,那淡淡的笑顏中透著的是不為人知的苦澀……

母親,是我害了您!是女兒的虛榮心害了您!手心,短短的指甲竟也深深陷入肉中!我還有資格哭嗎?我還配說自己心痛嗎?

母親的房間,木箱上沉積著安靜的灰塵,井伊博浪緩緩走過去,輕輕打開箱子:帶著鵝黃色羽毛的棉衣,那是母親親手為自己縫製的,印象中自己隻穿過一次,而且還顯得那樣心不甘情不願……當初的自己是那樣不屑一顧,的確,宮廷中的巧手豈是母親可以相比?作為清河公主的自己,從來沒想過,有哪位公主穿過她們母親親手做的衣裳?逝去的幸福,再也追不回來了……

拂去厚厚一簾蛛網,這是自己曾經的寢室,外室的桌上還擺著小點心,應該沒有人碰過,‘母妃,這個最好吃了,以後都要做這個……’此生最後一次吃母親做的糕點……內室中,一眼看去依舊舒適無比的高床軟枕,母親每晚睡前都要在床頭坐一會兒才走……‘琴兒……’是母妃,她在對自己笑啊!

“母親!”井伊博浪撲過去,擁入懷中的隻是沾滿塵埃的冷板凳……

信步走到花園,這裏花草瘋狂生長,一切雜亂無章,沒有了人的存在,這裏是自然,是天然。井伊博浪漠然前行,突然腳下似乎踩到什麼,抬起腳……娘親的發簪!

再也不能掩飾內心的痛楚,就是在這裏,母親的脖子……血……井伊博浪的眼睛突然變成血紅色!可怖!她猛然跪在地上,雙手瘋狂的挖開地上的一切……母親,您的血究竟滲透了有多深?您究竟流了多少血?母親……雙手早已血肉模糊,淚水大滴大滴的掉下來,滲入傷口……

“喂!我說你在挖什麼呢?”法莊欽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見井伊博浪隻是不屈不撓的挖著,明明掉了一地眼淚卻又沒有聲音,“挖什麼挖這麼辛苦?劈一下不就完了!”話音剛落,剛剛井伊博浪挖過的地方立時出現一道幽深的鴻溝。“除了土還有泥,嗬嗬!沒有你想要的寶哦。”法莊欽調侃道。

“你滾開!”井伊博浪竟瘋了似地撲向法莊欽,結果必然是:撲了個空,狠狠摔落在地!不過法莊欽也著實用了點功力才躲過去。

“哎呀!”法莊欽一副終於緩了口氣的樣子,拍拍心口,“我說,你翅膀長硬了,要造反了是不是!你……”

法莊欽話音未落,井伊博浪已經發起另一次攻擊,速度之快,目光之準,下手之狠皆令人發指!可惜的是,對方隻會比她更快、更準、更狠……她絕不會手下留情,因為她是——法莊欽!

翼國公遭此不幸,翼國公府一片愁雲慘霧……

“相公,喝口茶吧。”鑲城公主親自奉茶(原來這翼國公府大公子便是當日新城公主口中的尉遲蓀),豈料這少國公壓根不領情,伸手就將茶杯摔了個粉碎,滾燙的茶水潑了鑲城公主一身,疼痛也得忍著!

“你獨孤家欺人太甚!”尉遲蓀完全不理會鑲城公主的傷勢,指著妻子的鼻子罵道,“想我父親為你獨孤家出生入死,到頭來卻被你獨孤家這樣折磨!告訴你,我尉遲蓀絕不會就這樣算了,父親的仇,我定要你獨孤家千萬倍奉還!”撂下狠話轉身就走。

“公主,奴婢給您上點藥吧!”鑲城公主始終望著丈夫離開的方向,直到婢女叫她才回過神來。

“娘,哥哥欺負我……”一下跑進來三個孩子,大的六七歲,小的三歲的樣子,模樣甚是可愛。

“娘,哥哥他不給我玩風箏……”最小的男孩告狀道。

“這個是我的,幹嘛給你玩?”大一些的男孩將風箏寶貝的藏在身後,嘟起小嘴倔強的看著母親。

還是最大的女孩細心,“你們都別吵了!看,娘的手受傷了。”

“啊……”兩個孩子果真不再爭吵,安靜的立於一旁,一臉的不知所措,的確,他們還太小……

“娘,很疼嗎?”女孩道,“青兒給您吹吹吧!青兒每次不小心燙到,娘您也是這樣幫青兒吹的。”說著湊到母親手邊像模像樣的吹了起來。

“我也吹我也吹……”大一點的男孩說著也湊上來。

“還有我還有我……”最小的男孩想擠進去卻怎麼也辦不到,逗得鑲城公主甜在心頭喜上眉梢,‘娘隻要有你們就夠了,真的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