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白威和雪千屠看得目瞪口呆,此前在大戰中他們也隻是遠遠的望見,今日如此近距離的觀看,真的非常震撼。
整個宮殿內刹那間清明起來,杜遠程輕輕一吹,點燃了四壁的蠟燭,燭火搖曳將空間照得通亮,一幅幅畫卷呈現出本真的麵目,色彩絢麗,栩栩如生,三百年的光陰,墨青夜畫了成百上千幅畫,它們靜靜的懸掛在牆壁上,像是歲月的淺吟低唱。
杜遠程三人走近那些畫卷,站在跟前仔細的端詳,一筆一畫勾勒的都那麼細致,就好像作畫的人在一筆筆的書寫著自己的人生,甚至可以透過眼前瑰麗變幻的色彩,看到彼時青夜畫下它們時的一顰一笑,一歎一悵,偶爾出神的凝望和蹙起的眉目,他將自己的所有記憶都留在了這裏,雕刻著時光。
“賢弟,你看這些畫都是按照時間軸的順序畫的,青夜的記憶力可真好,這些細小的事也能記得這麼清楚,白威,你看看,這不是你那天喝醉了的時候麼,哈哈。”雪千屠點著其中一幅畫,目色揶揄的笑道。
“少說我,你也好不到哪去,沒看見你就在一邊傻笑呢麼。”白威撇了撇嘴,“這個不就是小程,那天他也喝醉了。”
而杜遠程卻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話,兀自出神的畫卷上的自己,這幅畫記錄的便是他第一天誤入青王府時的場景。一襲白衣勝雪的男子便是青夜自己,而身側那個一身紅袍的男子就是他。“原來,我那個時候表情這麼傻啊。”他笑著,喃喃。
“賢弟,你也終於認清自己了,三百年了。”雪千屠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
杜遠程卻沒什麼笑意,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畫卷吸走了,接著的一幅畫是高聳入雲的白塔,青夜抱著他縱身躍下,畫中的他嚇得雙目圓瞪,大張著嘴,而青夜則冷傲的迎風遠望,根本就沒低頭瞧他。再然後,便是山洞中的場景,看到這他就笑了,“這個死家夥,連這事兒也往上畫。”
畫中他趴在岩石上,身上裹著厚厚的絨毯,腦袋邊上是兩枚幽綠色的蛋蛋,表情非常痛苦,眉毛都擰成八字,而青夜則負手立在一邊,神色凝重而糾結。
一股酸楚的甜蜜從杜遠程的心底湧起,就像時光在這一刻倒流回過去,一點一滴掠過他的心頭,是那麼的幸福,卻又悲傷。
然後的那一幅畫上,青夜手裏捧著一枚即將破殼的蛋,畫中的他笑得是那麼的甜,那麼美,修長的眼睛都完成兩道月牙,可接著的一幅,他就徹底的蔫了,勃然大怒的揮袖而去。畫麵最後定格在一隻小鵪鶉上。
杜遠程看著嗬嗬的笑,輕聲“傻瓜。”指尖緩緩的滑過畫上青夜的輪廓,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來,他的眼眶竟有些發熱,視線漸漸的模糊。
而白威和雪千屠則湊在另外一處看,對他們來說,當然更願意看到自己的英姿出現在畫裏,一邊調侃大笑一邊相互揶揄。當時是,白威指著一幅畫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彎了,雪千屠也噗地一聲噴了出來,招呼杜遠程“賢弟,大侄子!快來。”
杜遠程從自己的心緒中回過神來,眨了眨眼,深吸口氣,問“怎麼了。”
“哈哈……你,你快來看,笑死本門了。”雪千屠抹著眼角的淚珠,杜遠程看他倆笑成這樣,很是好奇,於是也湊過去瞧,一看之下他也狂笑起來,隻見畫上惟妙惟肖的勾勒著四隻野獸,其中三隻坐在桌前喝酒,另外一隻則立在一旁殘念的睨著,而這幾隻野獸不是別的,正是雪狼,白虎,青蟒,還有一隻……粉紅色的豬。杜遠程就奇怪了,詫異“那三隻都是你們的原形,可這隻豬是誰啊,我怎麼從沒見過豬妖啊。”
“賢弟,你糊塗啊。”雪千屠憋著笑,意味深長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