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容烏黑森魅的老賊眯縫著眼睛盯著小黃雀,隨即又是幹咳兩聲,伴隨著他沙啞的聲音從喉嚨裏湧出一股腐朽的味道,從牙縫齒列間鑽過,溢出嘴邊,小黃覺得一陣反胃,可也不敢表現出來,仍舊挺起胸脯佯裝無事的嚴陣以待。
“最近,那臭小子又有了什麼新動作?”魏仁鍾極其緩慢的問,就好像整個人已經陷入死前的彌留狀態。
小黃與魏仁鍾向來有一套秘密的交流方式,老賊並聽不懂獸語,為了能訓出這隻靈巧的眼線,他此前也下了不少功夫,黃雀雖是人類所變,可明了人言,但卻無法用言語表達,隻能發出咕咕喳喳,啾啾啁啁的鳴叫,為此老賊發明了一種暗語,以不同節奏高低的叫聲來代表不同的含義。
黃鶯聽聞老賊問詢,略微思忖後敷衍了數句,無外乎還是那些,火球術了,禦風術什麼的,她故意將杜遠程貶低的一無是處,說他術法不精,連自己都追不上雲雲。
魏仁鍾聽後狂聲大笑,夢囈般的重複是麼,是麼。
小黃心底七上八下,猶恐老賊已識破他們的計劃。可令她再度頗感震驚的是,魏仁鍾竟在這種囈語般的重複中又閉上了眼睛,隨後擎著她的那隻枯瘦無力的下垂,片刻便發出渾濁的呼嚕聲,就像嗓子裏被粘液沾著一般。
雖然暫且敷衍過去,可她大事未竟,又故意的鳴叫了數聲,見老賊渾然無覺,便開始在房間內躡手躡腳的跳來跳去,假裝好奇的東張西望,萬一老賊隻是詐睡,也不會措手不及。
說到此,站在滿桌飯粒間的小灰灰突然停了下來,杜遠程詫異的放下碗筷,道“怎的,然後呢?”
小灰灰的目光倏忽變得無比遙遠,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悲壯,“然後,石破天驚。”
杜遠程抿了下嘴,“說結果。”
小灰灰四下望了望,將圓乎乎毛茸茸的小腦袋瓜轉的跟撥浪鼓似的,確定周遭萬分可靠後,揮了下翅膀落到杜遠程的飯碗邊上,壓低聲音咕咕了好一陣。
旋即,杜遠程一副震撼之餘恍然大悟的模樣,連道原來如此。
雖說這是個大好消息,但也隻能用在魏仁鍾死後,不過也算了卻一樁大事,若不然萬一石奴纏著他不放,可有他受的了。
同時可以再次萬分確定的說,魏仁鍾大限將至。
這一天小杜也沒有白白浪費,照舊去了石室勤修苦練,不知為何,從第七層到第八層很容易突破,隻是這八九個小時的光景,他就抵達了第八層,卻未察覺到什麼變化,隻是隨著他境界的提高,體內那兩股冰火不相融的氣蘊慢慢的渾然一體了,再也沒有鑽心刺骨的翻攪感。與此同時,他也不免心裏升起幾分無奈的落然,在這最後的戰局拉開帷幕前,他是不會再有什麼大的飛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