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和她坐在窗前,品著那好不容易才尋得來的四葉龍井。
很好的氣氛,很平靜——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平靜的感覺了。於是,他問:要不要跟我回京?那時她也很平靜,隻是很恬靜的喝著那平時難得的龍井茶。
她是跑江湖的人,平常並不太過講究這些,但並不代表她不會享受,隻是這茶,她未必可以是常喝的。她不答,隻是在喝完茶加水的空隙笑問:我回京去做什麼?
是啊,她回京去做什麼?她不喜朝堂,隻慣於舞刀弄槍。而他,放不開朝堂,放不開那個一心為他的老人,甚至於也放不開那個人,朝堂之於他,似乎是於生具來的。於是他也不再說話,兩人隻是討論茶的問題還有一些江湖上的事。
那麼現在,她去京城,做什麼?
王府,阿暉自是不認得的。自從少爺決心離開京城後,阿暉就覺得不應讓少爺接觸京中的人,所以也並不留意吳王府在楊州的哪個方向。但是想要認得它的是候,也不難,隻要隨便在街上找個人問一下,便不難知道。
現在,阿暉正站在吳王府外,他不想讓門人通報進去,大白天的也不好翻牆而入,就隻好站在外麵一個不那麼顯眼的地方,等李恪出來。
吳王雖然是被貶的親王,但是這所王府的排場卻也不少,看來除了顧及皇家的臉麵外,也有不少是來監視他的人——這樣就更不方便直闖而入了——阿暉可不想讓王府的人知道關於少爺的事。
隻是,這個王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來,就算出來了,又怎樣才能不知不覺的告訴王爺“少爺想跟他聚聚”。
就這樣等著,直到晚上,還不見王爺出來過,無奈,隻得返回臨水小宅。
宅中,止莫已經張羅好了一桌的飯菜。等得阿暉回來,止莫經已抱怨連連了“叫你去送個口信吧,怎的這麼久?想餓死你少爺我嗎?”口氣卻不凶,隻是有點擔心阿暉。
“王府中有很多守衛,怕是有人在監視王爺。”阿暉大口大口的扒著飯,想來是餓壞了。
“所以你就沒進去,所以你就在等他出來。”止莫肯定的道,從這一點上,阿暉無悔是江湖人。“其實有人監視是當然的,阿恪怎說也是一王爺,雖然被貶,但勢力總還是有的,皇上又怎能放心得了他?”其實就是他自己,也說不得在他的監視之下吧?看了看還在埋頭苦吃的阿暉,“算了,我們明天一早到王府去見阿恪。”說得這句,便也不再多言,兩人都默默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