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他做的深呼吸還多一個,然後把自己有點慘白的很瘦很瘦的手遞過去。
雖然曬了半天太陽,我的手還是冰涼的。那個人的手掌溫熱,他握著我的時候也哆嗦了一下,不過他沒鬆開,更沒嚇跑。他隻是簡短的說:“閉上眼。”
我已經很久沒閉眼了,我不喜歡黑暗,不可知的黑暗讓我討厭。
不過,接觸到的人的體溫,讓我覺得……
閉上眼,也沒有多麼可怕。
並不是井裏那樣陰冷的,讓人覺得惡心而潮濕黏膩的黑暗。
還能感覺到陽光照在身上,手上傳來讓人覺得安心的溫度。
好象有個光點兒在眼前閃爍,然後忽然光點變成了光幕,有個穿牛仔褲圓領衫的女孩子,紮著個馬尾巴,走路很不踏實的一蹦一跳,隻是看不清臉。她走過去後,忽然光幕上的街道景物都改變了,變成了一間看起來象是古代建築的房子,那個女孩子改了裝束,穿著一身淺黃的象是古裝的衣裳穿過廳堂進入側門,依舊看不清臉,我依稀知道,那個人是我。可是,怎麼會有古代的畫麵呢?難道我是個演員嗎?這些畫麵都來的快消失的也快,總不讓你看的清楚明白。
一幕,再一幕。
然後忽然間出現了另一個男子,穿著一身似乎隻在電影電視裏見過的青色袍裝,梳著古人的發型,一雙眼睛閃亮明澈,象是浩翰的湖泊海洋,又象是秋季燦亮疏朗的星空,要把人的整個神魂吸進去。
這樣美麗的眼,可是,讓我看到的第一眼,竟然覺得很悲傷。
那人的嘴唇動了一下,仿佛聽到他說了一聲什麼,可是,聽不清。
心裏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炸開一樣,胸口猛的一疼,我忍不住睜開了眼。
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那個叫高山龍司的臉色蒼白,手也鬆開了。
他的表情也很迷惘,停了一下他說:“隻能看到這麼多……”
然後他補充了一句:“那個人好象說了一個字。”
我點點頭。
很模糊,好象是……一個字。
珍?真?貞……
那會是我的名字嗎?
高山龍司看了一下手表:“你還有十分鍾。”
嗬?這麼快?
我捂著胸口,轉頭看看窗外的太陽。
說不出來的難過牢牢盤踞在胸口,這種茫然和惆悵,還有……
很難過。
看到剛才那些應該與我關的情景,卻不覺得快樂,也沒有想起什麼。
“這樣,我把電話號碼留給你,如果你能記住,那麼下次你如果可以話,就給我打電話。我可以幫你查些資料。剛才看到那口井的畫的麵的時候,我注意到旁邊的樹種似乎不是一般常見樹,這個我可以幫你看看,如果可以話也許能夠找到那口井,從別的方麵給你想想辦法……”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桌前,拿了卡片寫了一行數字遞給我。
我拿著卡片,先反複念幾遍把號碼記住。
無論能不能夠成功,這個人肯向我伸出手幫助我,我總是感激他的。
他和我離的很近,可以看見他臉上已經完全沒有害怕的表情了。
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他說:“我所知道的故事裏,怨鬼總是要殺人的。可是……你卻不一樣,到這時候不管你是什麼,你的心總還是和一個普通人一樣的。所以我想,能夠幫助你,我心裏也會很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