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龍種玉體墮凡胎 九轉菩提...(1 / 2)

淒厲的北風裹挾著沙石吹過漫漫的驛道,前方已經沒了半絲的人煙,滿眼都是無盡的戈壁。黃昏的太陽已經懨懨的灰茫茫一片,可空氣中仍滿是灼熱的味道。又一個奴隸倒斃在路上,隨行的武士隻是把人拖到路邊,頭頂盤旋的禿鷲發出一陣陣聒噪的嘶鳴。

李子吉見死者手上還係著繩索便央求那武士道:“大哥,給他解了繩索吧,不能連死也不給解脫啊!”武士看一眼說話的這個邋遢枯瘦的十來歲孩子,然後指著死者問:“是你什麼人?”子吉睜著明淨的大眼說:“同是天涯淪落人而已。”武士再看看少年,見他眼裏滿是著清澈而悲憫的光,卻並沒有悲戚自憐的神情,心中不由的思忖道:“看這孩子淡然鎮定的氣度想必是出身大家,或名士之後吧!”武士想想自己也是潦倒之人,於是把死者手上的繩索鬆掉便把這孩子趕回趕路的人群並歎息道:“不是我冷血,斯是亂世,人命如草芥,我也是身不由己。”

又是數日的跋涉,不斷的有人倒斃在路旁,除了禿鷲這兩天竟一群狼也尾隨著商隊一路行來。李子吉由於受到了那個叫孫進武士的看顧,竟也一路挺了過來。終於在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眼前出現了片清脆的綠洲,一座雄渾的土城矗立在峽穀口上。

商隊終於在這個叫弩之的土城裏停頓了下來,而奴隸們也被各自賣給了窯廠或作坊。因為李子吉太過幼小瘦弱竟沒人出價買走,所以便被送給城主做了城主的家奴。因為不用做苦力,子吉還在心裏頗為欣慰。當城主府來領人時,子吉忽然覺得管家看自己的眼神竟有些歎息與悲憫神色,心裏不由得生出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子吉已經在這個深灰色的大宅子裏生活了六天了。府裏的人們,每天都謹小慎微的做著各自的事,絕少彼此交流或寒暄。雖然在這兒吃上了飽飯也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可一種陰沉不詳的氣氛卻讓子吉覺得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當夜幕再次遮掩了天地時,初冬的第一場雪也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因為子吉自幼生在江淮地區少見風雪,見漫天的雪花不由勾起了少年心性,竟暫時忘了處境的危難悲苦,一個人坐在門檻兒上出神的看起雪景來。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院裏管灑掃的老婦惡聲惡氣的喊子吉吃飯,子吉才覺得自己真的有幾分餓了。在飯桌上老婦人對子吉沒好氣的嚷嚷道:“還以為自己是少爺啊!吃飯還叫人喊?這城裏那天不餓死個把人?要不是怕餓瘦你我才懶得喊你。”老婦人忽然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左右看看,見並無旁人才拍拍胸口然後白一眼子吉就轉身出去了。

子吉邊吃飯邊想,自己現在確實不像是在做家奴。自己每天除了吃喝睡覺並沒被指派做什麼,除了出入不很自由外,日子過的倒像個大少爺。不過這些反常更加深了子吉的恐懼。

吃過飯子吉回到自己的臥房,按著往常的習慣盤膝坐在床上做自己的功課。子吉入坐後平靜心氣萬緣皆放後慢慢的氣運周天,但當周身之氣抵止百會後,一團晦暗陰冷之氣阻住去路,子吉又運了兩次氣皆是如此。子吉隻好歎氣收勢起身作罷。自從自己莫名被怪風裹挾擄掠後,始終有團陰冷之氣盤旋在自己的百會穴中,平日也不見有何不適,可一旦運氣行功時便阻住脈絡。子吉歎口氣,把不好的情緒趕出腦際,然後收拾床鋪躺下休息。她要把自己的身體狀況調試到最好的狀態,以便更好的應付以後的未知的危險。

人剛睡著,夢也跟著來了,而且還是子吉自小便隻做的那個夢。夢裏子吉看見自己化身成莊嚴曼妙的天女,身穿彩衣腳踏青蓮佇立在高高的雲端,手持一麵古樸的寶鏡仔細的端詳。這時雲端的下方一座高山上忽然竄出一條火紅的狐狸,那狐狸在山間嬉戲跳躍煞是可愛。子吉見那狐狸可愛不由低頭觀望,於是手中的寶鏡便偏到一邊,結果寶鏡映著紅日射出一道璀璨的寶光直上九霄,緊接著九霄上一聲淒厲的嘶鳴劃破清空,跟著一方漆黑的方印電射而下正好砸在寶鏡之上,寶鏡便應聲而碎隨著黑印一起墜下雲端。隨著寶鏡的碎裂子吉便一身大汗的驚醒了。她擦擦汗自語道:“這個夢一直糾纏我,難道真是我前世的浮光掠影,可最近怎麼如此的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