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來了是吧。”北廖慵懶地坐在塌上,手持白子,正在下棋。“大家都坐吧。”一聲女音響起,使得洛樺這才注意到北廖對坐的女子,那人執黑子,一臉的肅然之氣,她唇邊凜冽的弧度,洛樺看得心驚膽戰。看這女子年齡不大,眼眸卻這般深沉,她是誰?洛樺心裏不由疑惑起來。
等到來人都坐下,他們的棋局也便終了,“哈,又是朕輸了。”洛樺隱隱感覺有道視線一直在盯著她,她不自在地攥緊了衣角,低頭沉默。
“慕兒回來啦。”那女子忽地起身,一手托著有些突出的肚子,幾個月的身孕雖見了形,但看得出來她的體態依然婀娜多姿,柳葉眉下,那副風情萬種的嬌容,任洛樺看了也不住感歎起那女子的美貌來。
“是的,母後。”他的聲音依然平緩若水,絲毫沒有任何的情緒。可洛樺錯愕了,那聲他喚的“母後”,她是他的娘親?
那明黃的袍裾已起身站到了洛樺低垂的眸前,“小蝶這是洛樺,慕兒的妃。”夏小蝶麵上依然是波瀾不驚,卻掩不去眸內匆匆浮過的一絲落寞,洛樺看在眼裏。
“噢?讓我看看,果然是水中的清荷,出淤泥不染。”洛樺抬眸對上了她,話雖說得好聽,可那女子卻是滿滿的鄙夷神態。“明日是小蝶的生辰,到時候都要到場啊。”北廖笑嗬嗬地把夏小蝶擁入懷中,撫摸著著她的小肚,喃喃自語“皇兒快快出世啊!”
洛樺離開座椅準備離去,“慕兒你留一下。”北廖語音溫爾,卻隱隱帶著一股莫可抗抵的氣勢。洛樺一等人退出殿中,屋子裏就剩北廖和他了。
“事情辦成了?”北廖啟唇,打破了沉默。
“恩。”他眼神泠漠淡澈,把視線停留在那副棋局上。
“噢?那藥方?還有回夢呢?”北廖似喜非喜如煙非霧的眼眸,一瞬不瞬正盯著他。
“藥方到手了,她找不到…”他的聲音永是平淡的,如同他雖然精致卻沒有表情的麵容一般。“還拖了個‘包袱’過來?”北慕聽後,微微一震不語。
“嗬,退下吧,什麼東西該放什麼東西該拿,不用我教你了吧。”北慕頷首,他稍縱即逝的迷惑還是落入北廖的眼底。
洛樺退出宮殿後,就靜靜地坐在亭中,素指纏繞旁邊的藤枝,微微有些刺痛的感覺,她如夢初醒般,回神過來,才明這幾天所發生的事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自己嫁了個不平凡的皇子,卷入了朝綱政治,那些紛爭,她斷然猜想不出來以後的自己會怎樣。
“洛樺。”那是北容的聲音,洛樺立馬回頭對她示意。北容走到她跟前囁喏地,有些支吾地說道:“十三卿走了,他說…說要和你從此不相往來。”怪不得剛在殿中就沒有見著她,原來是找凡於卿去了,洛樺微微點頭,她明白。十三卿是真的生氣了。
她眸華略移,似不經意地瞥到了剛從裏頭出來的北慕,正對上他同樣若有還無的一望,眼神依是泠漠淡澈的。
“他真的很沒有禮貌,我…”北容一張嘴就停不下來,直直向洛樺抱怨,卻被北慕冰冷的打斷了:“走了。”他拉起洛樺的手,走出那個地方。
兩人進了北慕的錦嵐殿,“王爺,那位夫人可是你親娘?”洛樺難抑自己的好奇心,終是發問了。
“不是,她不配。”北慕眼眸透射出陰寒的光束,永遠平淡的他幾乎從來沒有如此震怒過,犀利冷酷之極地逼近洛樺,似要把她整個人都撕裂一般。繼而他又扭過頭去,半餉未開口。洛樺脫下披風,安放在桌上,北澈真的是一個很溫暖的地方,自小畏寒的她,終於找到了最適合自己落腳的地,不為其他原因,她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你餓麼。”男子首先打破了這一片死寂。“不餓。”洛樺微微一笑,淡淡地答道。
“可是我餓了。”他轉而皺起眉來,沒有去看洛樺,反倒自己低著頭又是一陣沉默不語。
洛樺沉不住氣發了聲:“王爺可以叫下人去打點。”
“不行,在北澈國一日隻可三餐,百姓的糧食來之不易,我們從不浪費。”他的話一出,洛樺吃驚不少,國與國之間,各有各的規矩,她來到北澈,才知道他們的強大是因為有著強大的體係在支持著這個國家。若是沒有這些死硬的規矩。這個國家怕是在四國中間也平凡的很。
“你那包袱裏,可有吃食?”北慕無奈,路上的幾日,凡於卿那小子,不僅睡相差得把他踢下床,喝酒起來發酒瘋,而且還搶他的水,吃他的糧食,可憐北慕好於麵子,已經撐了有幾天,北澈的晚膳時間又過了,他拉著洛樺趕到這裏就是為的討個吃食塞塞肚子。
“王爺你忘了我是從牢中出來的啊,哪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