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鐵衣詐屍(2 / 2)

屋子裏丫鬟老媽子的目光都跟著聚湧了過來。袁襄怔了怔卻還是張開口。菱唇微動,從她一個十一歲大的小身體裏,竟吐出了這樣的字句

“爹!娘!襄兒雖然是孩子,但我還知道誠信二字的輕重!既然我已經許給了鐵家,不論發生什麼事兒,我都是鐵家的人!”

“傻孩子……那鐵衣他們全家都已經……”娘拭了拭眼角的水光,哽咽著想要勸慰。

可誰到袁襄卻打定了主意的跳下床來,大聲宣布

“死了也是我的夫君!爹,娘,你們別給我打算了,我……我……我要從今天開始改名叫鐵衣,我要替那個鐵衣哥哥活著……終身不嫁人!”

“什麼?!”帶著慍怒和憂慮的質問異口同聲的從爹娘口中傳來。

驚詫之倏,門外洋洋灑灑的飄進了如此的笑聲——

“哈哈哈哈……好!好!果然是我清越劍的甥女,有膽色,有見識!”

“清越劍?”袁襄聞聲打量,隻見的外麵龍行虎步的走進了一個中年人!那一刻,她並不知曉此人便是她娘親的兄長,江湖上俠名遠播的清越劍顧鬆,更不知道就這樣清朗的一笑,就已然改變了雲襄兒和她的一生!

六個多月過後,她成了頂頂大名的雲鐵衣。被一召捧紅的結果就是成就了她這個所謂的舅父。

渲染下,江湖上幾乎無人不曉得清越劍的“君子”本色。為了仁義,他不惜讓自己隻有十一歲的甥女改換名諱,空頂著份虛榮宣布終身不嫁!

君子呃?不錯,天下偽君子,為此稱是!

一年後……

銅鏡之內,是個白玉似的嬌人兒!織雲梳髻,香腮雪貌!黛眉遠山,杏眸漾金! 這般姿色隨尚不及傾國傾城,卻也足以令人顛倒神魂。而得意的摩娑著自己的臉頰,袁襄卻曉得,這般的容貌在別人眼中看來隻不過是兩個字——浪費!

當然了!

打從一年前舅舅利用她的事兒大肆“炒作”,如今江湖內外已然沒有不曉得江南大戶雲府裏出了她這個年紀最輕的貞節牌坊獲得者!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是耶!她現在就等於在臉上刻了男人勿近似的,就是長出天姿國色,在這些呆板的古代人眼裏也是沒用的!

惱麼?雲鐵衣才不!雖然爹娘為了這事兒險些和舅舅斷絕關係,可她心裏卻美得很!這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顧鬆的算盤打得精,卻不曉自己卻也給她計劃在了其中。利用他想要揚名的機會斷絕了爹娘的“盲婚”打算!

——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花木蘭雖然去了,但她袁襄還能替補上場啊。混懵待啟的江湖豪傑們,你們就等著看一代紅顏禍水怎麼攪亂天下吧……耶!

“小姐!車夫說一切都準備停當了,舅弦慘訝緩鈐諭餉娑壞饒耍?

紗簾輕挑,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從外麵走了進來。她是冰玉,據說是雲大小姐的近身侍婢。雖然相處了一年,袁襄還是受不了其喜歡監視自己洗澡的習慣。但光陰累積下,卻也早把這個秀氣靈力的丫頭當作了自己人!

見她垂頭苦臉的喪氣像,鐵衣笑了。知道她心中的盤算卻不戳破,轉過頭來,隻是淡問道

“爹娘呢?!”

“老爺和二夫人在園子裏散步,大夫說了,這樣生產的時候會比較容易!而大夫人……還是哭!她說……說舅老爺要真把你帶走了,就永遠別回來!”

“嗬……”輕蔑,坦然的擺出。

這段時間,袁襄已經習慣了在這個缺乏婚姻法保護的時代!

所謂男人,就是在這個時代裏自甘墮落花癡至於極的雄性動物。就算她那個曾經還讓人有點兒親切感的八月十五老爹,也不例外。隨他們搬回江南後,老爹娶了個小到能喊她姐姐的女人當妾。娘——仍然還是哭,可哭到花兒都謝了,等到的卻是小妾懷了身孕的消息。好端端的一個幸福家庭,就這樣徹底的演變成了第三者插足的慘狀,而算得上半個當事者的自己,能作的,就隻是趕快脫離開這混沌!

思索至此,她甩了甩衣袂踱腳跨出門檻。以為那隻是跨出煩擾的一步,脫離吵鬧的一步,邁向所謂江湖新鮮的一步。可卻不曾洞悉,這一步—— 她真正的走向了自己的人生!

許多年後,江湖上談論著雲鐵衣時,都會提及那清朗的日下。十二歲的一個小丫頭隻身隨舅父北上而去,自此武林中又多了一個讓人別開生麵的紅顏禍水,而她——雲鐵衣也就注定這般卷入了“天下第一莊——秋莊”的是是非非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