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顏翠娥嘴裏發出這幾個短暫的模糊不清的聲音之後，李明九仿佛忽然之間落入了冰窖。
這完全不會是一個正常人會說出的話，甚至是病人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有的，隻是將死之人忽然清醒之後才會說出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或者是她被某種髒東西附體。聯想之前的所見，李明九覺得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回頭看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天空中暗淡無光。已經沒有了顏老四的身影。
李明九明白，這一個晚上這一切都要他自己來承擔來解決了。
他曾經聽過村子裏的老年人說遇到這樣的情況就一定要順著他說的話問下去，隻有問下去，了解了到底什麼東西附體，這種魔咒才能有機會破解。
李明九輕輕哼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用一種盡量柔和的方式問道：“你是誰？是誰殺死了你？”
一陣短短的沉默，沉默了之後，顏翠娥的嘴裏發出一連串李明九聽不清的呼嚕聲，像是想要表述什麼，但沒有說清楚，李明九皺著眉頭趴在顏翠娥的嘴邊仔細的聽著，終於他聽到了她斷斷續續的說著：“我要回家……回家……好疼……撞的我好疼……我好冷……”
聽著這幾句話的時候李明九的後背升起了一陣陣的涼意，而他的背後也仿佛站了一個人在使勁盯著他看一樣。李明九的額頭上冒出了一些汗珠，猛的一回頭，背後卻是空空曠曠的，但是就是那種暗淡的空間裏仿佛充斥著舞動的鬼魂，李明九的心裏不由的生出了一些畏懼。
不過李明九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經曆這樣的場景，他吸了一口氣，又輕輕的問道：“你現在在哪裏？”
顏翠娥的眉頭不斷的使勁皺著，她嘴唇在動，卻始終發不出聲音，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之後，顏翠娥的嘴裏又冒出了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雪……好多的雪……不要把我埋在這裏……我透不過氣……我要回洞裏……”
洞？
李明九一怔，聯想到剛才這些斷斷續續的話之後，李明九忽然想到了那一天在李建國家裏看到的那個白色身影，看到的那行雪地裏的動物足跡。
慢慢的，他的心裏有了一個完整的猜測。李明九輕輕的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是誰害了你，你找誰，為什麼要做亂她呢？”
顏翠娥的神情顯得十分的痛苦，她的頭一個勁的搖著，似乎想要擺脫什麼，但是卻又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控製著，她嘴裏的聲音慢慢的粗重了起來，顯然，她是動怒了。在一陣斷斷續續低沉的咆哮之後，李明九聽到她說：“這一家……一家人……我都要……他們死……冷……冷……”
李明九聽到這裏心中咯噔一下，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不能再跟他講條件了，李明九說：“你在哪裏？我給你弄點保暖的東西。”
顏翠娥臉上的神色舒緩了很多，一陣模糊不清的聲音之後，李明九聽到她說：“樹林裏……樹林……冷……冷……疼……疼……回去……”
樹林裏！
李明九在心中默默的記住這三個字，病房裏的燈光忽然間亮了一下，亮的那麼的刺眼。
在這樣亮光的刺激下，李明九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