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番外叁·妖嬈情花(2 / 2)

伶仃的眼睛忍不住充盈著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白公公的臉上,她說了很多話,似乎沒有了往日沉穩的樣子。

“小白,對不起。”

“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我不想你離開。”

隻是那受傷的勇士躺於臥榻之上,卻象置身於黑暗的地獄之中。他醒不過來,陷入了永遠無法醒來的沉睡。

火,到處都是熊熊的烈火,無邊無際無窮無盡,焚燒他的血肉經脈和骨骼,他無聲嘶吼,他艱難跋涉,他用手中劍破開莽莽荊棘重重迷障。

他拚命紮掙,都是醒不來。

在漫長的痛苦煎熬中,有細碎的聲音傳來,仿如清風吹散赤焰,拂開迷霧。

細碎的聲音斷斷續續若隱若現,他向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狂奔,一線光明似乎出現在眼前。

伶仃牽起他的手,將自己的臉深深地埋進白公公的掌心,他的手,似乎透著天生的力量,由於練習火掌,他的手很粗糙。

原來,他付出了那麼那麼多,她一再的選擇視而不見,多麼殘忍。

白公公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嘴唇顫抖地發出幾個音節:“伶仃?”

帶著初醒的困惑和疲倦。

伶仃猛然地抬起頭,臉上的淚痕都還來不及抹去,全然暴露在白公公的麵前。

兩人靜默地相望了許久。

白公公欣慰一笑,自己當真回了人間了,他伸手擦去伶仃的眼淚:“不要哭。”

伶仃握住白公公的手,帶著眼淚,卻是笑了出來:“小白,人的生命很脆弱,就像那花上的露珠一樣,稍縱即逝。我似乎……太理智了,我覺得,我不應該動情,隻有這樣,我才能更好地保護青衣。可是,青衣也說過,感情要來了,大羅神仙都防不住。我想……我不是神。”

白公公愣愣地看著眼前女子張張合合的朱唇,懷疑自己是不是病傻了?又或者,跟本就是在做夢。

知道那個女子的唇貼上他的,溫潤,似乎帶著冰冷的味道,撫平他體內奔走肆虐的火焰。

他……終於摘到月亮了嗎?

他重複著做一個夢。

夢裏,他一遍又一遍地撈著水中的月,卻永遠都是一場空。但是,他不曾停止,因為停下來,就會死了一般寂靜。

他知道的,那月亮是伶仃,一個聰明的,永遠將青衣皇後放在最重要的一個位置的女子,永遠笑得安穩,然後麵無表情地利用他的女子。

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後,溫順聽話,不曾想,那個女子會回頭。

他,終究還是撈到了月亮嗎?

接下來的日子,白公公和伶仃,真的並肩前行。他將伶仃的念想變化自己的念想,他做的一切,都隻為了她。

無論伶仃要做什麼,他都願意相隨。

即使是要在宮女太監,布下盤根錯節的關係網。

即使是要在深宮之中,成為帝王身邊的狗。

即使是要在巍巍皇權下,欺君惑帝,瞞盡後宮。

即使是要在朗朗乾坤下,下一秒要死掉也沒有關係。

伶仃覺得,白公公真的傾其所有來愛她,不曾忤逆她的意思。

就連是青衣逝去,那人都靜靜地陪著她身邊,即使那時她想過要弑殺君主為青衣報仇,那人也是麵不改色地點頭了。

最後,伶仃是冷靜的,她開始一點一點地謀劃,為了太子殿下回來做準備。

白公公沒有半句怨言,雙手沾滿鮮血,也是微微一笑:“伶仃,我不在乎。”

即使到了最後最後。

在那一場前所未有的弑殺之中,她逼迫白公公回來,陪她一起死。

那人最終也是答應了。

伶仃用金雕送走了溫孤酒和沈嫋嫋,送到了江湖老的地界,因為她希望那兩個人能夠活下來。

就當,替著他們二人繼續活著。

那兩個人與他們何其相似。

至於這四麵的楚歌,數不盡的敵人,就讓她們來麵對吧。

白公公向來都知曉伶仃的意思,伶仃與他,都中了溫孤遠的毒,絕對不能走遠了,所以伶仃寧願死了來換取溫孤酒和沈嫋嫋的平安。

白公公為了伶仃,甘願為溫孤遠所用,但是與此同時,他也了解了溫孤遠。

溫孤遠的身側,不隻是有暗衛,還有影衛,那些影衛都是禁術·殺戮三千的習得者,為了控製他們,溫孤遠從西域打造了魔笛,可以控製人的心智。

如今,溫孤遠已死,白公公利用那魔笛,引導著所有影衛對上那暗衛和親軍,讓他們自相殘殺。

最後,在那一場內力的比拚當中。

祭奠他此生唯一的情。

生死相隨,是這世間最妖嬈的情花。

在世界消失之前,伶仃與白公公的手,緊緊地握著。

世界消失之後,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