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酒的睫毛微微地扇動,跑過來,就是為了講這些廢話嗎?
不過,聽得很順耳。
他側目看著不朽,倒是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設計讓他從無盡夢靨中醒來,還在他醒來之後,前來安慰解釋。
做事很周全。
善於為他人考慮。
溫孤酒心中的不喜又淡了幾分,甚至有些歡喜這個老頭了。
不朽被溫孤酒看得頭皮發麻,說實話,他見過很多年輕人,卻沒有見過如此深沉的人,似乎一個垂暮的老人家,眼睛似乎要洞悉這個繁亂的世界。他尋思著要不要找個借口,趕緊溜了。
溫孤酒突然對不朽抱拳,鄭重地彎腰:“溫孤酒寫過前輩相救,此恩今生無以為報。”
不朽被這麼一出嚇了一跳,但是助人之後被感謝的欣喜還是源源不斷地湧現,他笑著拍了拍溫孤酒的肩膀:“好說好說!”
原來,這般不在意的人,心中自有分寸呢。
原本以為,此人是不會說謝謝的。
如今,真是覺得……天氣真好,人都暖了起來。
他忍不住打量著溫孤酒:“若非練邪功,你必然是江湖的傑出後生啊。”
可惜啦。那麼一個眉目如畫的少年,那麼一個精致漂亮的少女,若是長壽,必然人人稱羨。
溫孤酒臉上的表情滯了一下,最終灑脫一笑:“無妨,人生苦短,我隻重當下。”
他的眼睛灼灼地看著那搞定了一群老人家,微微的頂著風往自己這邊來的人。她的身姿柔弱,那一抹淺紫色和著粉嫩的衣裙隨著風,在瘋狂地交織著,青絲也是在風雪中狂舞著,似乎要變成一副美好的畫卷。
不朽也看到了那個涉雪而來的小美人,最終拍了拍溫孤酒的肩膀:“好生珍惜,好生活著。有些人活一輩子都不夠,有些人活一天就是一生。”
不朽跟沈嫋嫋在半路上相遇,不朽也是拍了拍沈嫋嫋的肩膀,聲音帶著風雪:“一直覺得,你這般美人,應該配上一個溫柔的夫婿。如今看來,那個淡漠的男子,也是很襯你的。”
外冷內熱,目光高遠,胸懷格局,自有丘壑。
沈嫋嫋微微一笑,禮節地目送著不朽老人家回到涼亭。
花娘揪著他的耳朵,咆哮著問他,是不是又去調戲沈妹子了。
沈嫋嫋微微一笑,轉身卻是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似乎要消去她此生的風雪,遮擋餘生的災劫。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體溫。
沈嫋嫋微微地抬頭:“怎麼在這裏?”
“你在啊。”溫孤酒伸手拂去沈嫋嫋頭上沾染的薄薄細雪,撐開了手中的傘,將她納入懷中,用自己的裘衣將她包裹在懷中:“出來怎麼不穿上裘衣?”
沈嫋嫋眨了眨眼睛,轉過身來,背對著溫孤酒,靠在他的懷裏,避開他的眼睛:“出來找你,有些急,忘了。”
如果,不是這樣子,溫孤酒也不會將她擁入懷中,包裹著她冰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