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酒和沈嫋嫋連著趕了半個月,終於接近了京城,他們在城郊尋了一個落腳點,皆是一副換裝之後的模樣。
看起來,就像兩個斂去了風華絕代的乞丐。
對!
乞丐!
溫孤酒對此是怨念滿滿的,他們二人在不知道是哪個分號的乞丐齋落腳了,然後沈嫋嫋就說要裝扮一下才能進城,處於對沈嫋嫋的信任,溫孤酒毫無壓力地坐在銅鏡麵前,閉上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差點沒有把持住,直接從凳子上摔下來!
鏡子裏的人一定不是他,對吧!
他施施然地瞪向沈嫋嫋,嚇得旁邊幫忙的小廝手腳並用地爬了出去,沈嫋嫋則是心情大好啊,溫孤酒最近對她確實沒了什麼脾氣,也不知道是因為沈嫋嫋不怕他,還是他縱容著沈嫋嫋。
即使見到他殺氣騰騰的樣子,沈嫋嫋卻是一點也不覺得危險,還不怕死地湊過去,捧著溫孤酒的臉細細地看:“嗯。乞丐齋這個化妝技術是越來越好了,酒殿,把你身上的氣場收一收。”
溫孤酒真是……心很塞!也隻能風輕雲淡地看了沈嫋嫋一眼,乖乖地收斂自己的氣場。
畢竟,清楚自己要去幹什麼,麵對的是什麼!
沈嫋嫋見溫孤酒乖順了下來,便整個人坐在他的大腿上,圈著他的脖子:“酒殿,你身上本來帶著傷,又連日趕路,傷勢如何?”
“我傷習慣了,自愈能力也比旁人強上些許,已然無事,你呢?”溫孤酒動了動肩膀,伸手環住沈嫋嫋的腰,以免她一個激動掉下去了。
“這一邊奔波,一邊療養,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能是身體自己也知道,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吧。”沈嫋嫋也學著溫孤酒的樣子,動了動肩膀。
自從受傷以後,他們在年華休養了半個月。爾後又在路途上奔波了半個月,雖然有些疲倦,但是身體卻是在恢複當中。
也不知道怎麼會有如此神奇的自愈能力。
後來皇城腳下,多了兩個小乞丐,看起來向一對小夫妻,可惜妻子是瞎子,丈夫是啞巴。兩人斂盡鋒芒,真的如同那最底下的人一般。
兩人借著身份的掩護,回了一趟蒼莽山,取了綺羅傘。
大白看到他們,簡直熱淚盈眶,整個人都撲到溫孤酒身上。
沈嫋嫋看著眼泛淚花的大白,想來,溫孤酒已經快兩個月沒有回蒼莽了,怪不得大白如此……情緒外露啊。
溫孤酒從未見過沈嫋嫋使用過綺羅傘,傳聞之中,隻要見到玉麵狐狸打開綺羅傘的人,都死了。
溫孤酒一生自傲,倒是很少與人並肩作戰。
沈嫋嫋是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
像楚楚那種……絕對不算!
沈嫋嫋用左手晃了晃綺羅傘,覺得還是有些順手的。再看著那滾成一團的一人一虎,心中升起了尖銳的溫暖。
她知道,也許這就是此生最後的溫暖了。
“今晚動手吧。”
“好。”
在那無盡的黑暗中,謀劃已久的殺機轟然而至。
後來。
人們隻知道有了太平盛世。
而那個曾經被奉為殺神的冷冽男子,在萬民的心中盤旋著,終究是用一種讓人敬仰的姿態。
名垂青史。
左殺將茶水沏了再沏,直到那壺茶索然無味,都舍不得停下。左殺對於溫孤酒,其實向來都是敬畏,隻是此人被沈嫋嫋捧在了手心,便是乞丐齋的人了。
既然那人從此沒有了消息,那麼他也不會任由這人世詬病著。他根據收集的資料,編成了故事,由著乞丐齋龐大的消息係統去傳播著。
天朝殺神,為護天朝安穩,一殺再殺。然而除卻戰場,除卻惡人,除了那天朝奪嫡的戰爭,他不曾殺我天朝一個無辜的百姓。
至於弑父,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雖然一生鮮少被人珍愛,心中卻裝著天下,最後為了驅逐那異族人,那抹紅衣,不複存在!
太子殿下,哦不,新皇親自為溫孤酒授封,成為我朝九王爺,忠義王爺。加官進爵,那人卻再也看不到了。
綠水郡主出麵祭奠,說著他的往日相助之情。
……
天下萬民的心,似乎都被那亂七八糟的流言所填滿,一時之間到處都是對九王爺的歌功頌德。
左殺的茶,沏了再沏,最終如同一碗白開水一般,進到肚子裏,卻是無盡的苦澀。
乞丐齋,再也不會有一個玉麵狐狸了嗎?
她總是驕縱的刁蠻的,但是又不同於柳唯唯的潑辣。
她的驕縱總是恰到好處,心中總是在裝著別人,為了他們乞丐齋,沈嫋嫋多次以身試險。
這些年來,乞丐齋已經適應有一個玉麵狐狸來指手畫腳了,如今不在了嗎?
當左殺知道沈嫋嫋出現在乞丐齋的各個據點的時候,以為她要回來了,心中充滿了喜悅,但是,沒有想到,她既然是回來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