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的人，可以用萬來算。
楊笑意猶豫了片刻，輕聲說道：“伶仃來了口信，竹子說，希望把你送出宮。”
“嗯……”沈嫋嫋瞬間就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難道她可以歡天喜地地說，好啊好啊！她保證那個誰不會打死我。
但是她也不能說不好吧。畢竟她在他們眼中的形象，是一個恣意快活的江湖人，入宮隻為俠義。
……臥槽！兩難！
唯一可以留在宮中的機會，就是勾搭上皇上，最終還是要勾搭皇上了嗎？
沈嫋嫋深深地歎息：“笑意，待你渡過眼前這一關，我給你答案。”
沒有辦法，隻能拖著了。
溫孤竹想送她出宮，一來是為了保護她，二來也是為了提防她吧。
楊笑意點點頭，也不勉強。
宮中時局緊張，她現在也分不出心來安排沈嫋嫋出去一事。
沈嫋嫋試圖改變話題：“你會不會覺得此事怪異？你與秋實貴妃同時遇害，選的時間點都一模一樣。”
楊笑意很認真地思考著：“可能……我們看了日曆，覺得今天是一個黃道吉日吧。”
沈嫋嫋就一笑，什麼時候害人還需要挑日子了，或者，真的隻是巧合而已。
很快，緊張的半個月過去了。
浮屠宮迎來了皇上的兩位寵妃。羅千央帶著幾個女官站在一邊恭送。
沈嫋嫋一人在恭迎。
秋實貴妃走進來的時候，不自覺地蹙眉：“怎麼這麼髒？”
楊笑意對著秋實貴妃挑釁一笑：“貴妃娘娘可能不知道，我們來這裏的任務就是打掃浮屠宮，據說，浮屠宮的神明看到我們在清掃，會在心中給我們減罪的。”
“笑話，有罪的人才需要減罪，本宮行得端坐得正，不怕這些怪力亂神。”秋實貴妃眼中似乎要帶著火焰，要燒盡這浮屠宮的一切。
羅千央走上來，與沈嫋嫋交接：“兩位娘娘便交給你了。”
沈嫋嫋立刻屈膝：“浮屠宮有兩位娘娘光臨，閑琴不甚榮幸。”
羅千央伸手去扶她起來，在她耳邊悄聲說：“不要插手。”
沈嫋嫋不動聲色，恭送羅千央遠走。
心裏閃過一絲困惑，女官署直屬禦前，她怎麼會提醒自己不要出手，難道皇上都知道她的身份了？想到這個可能性，沈嫋嫋就覺得人生正道是滄桑，活的不要太囂張。
女官署為什麼會特意提醒她這個，按理說，她和女官署沒有什麼交集吖！她的身手也是從來沒有暴露過的。
女官署為何會在意一個老嬤嬤。
她與羅千央的交集是在禦妻許憐的被殺案之後。
……不對，在安晴縱火案開始，她就似有若無地觀察自己，原本以為，她隻是職業病，習慣性地那麼犀利而已。
她，到底是誰？沈嫋嫋覺得自己腦袋都疼了。
女官署一直以來明哲保身，審案公道，似乎並不依附於誰，甚至連皇上她們的態度也是不卑不亢的。
她們，肯定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來警告。
也，隻是警告而已不是嗎？
沈嫋嫋甩開心中的困惑，過來伺候兩位娘娘。
秋實貴妃還在抱怨環境，楊笑意受不了了，說話也不帶刺了，因為她說出來的話，非常的直接漂亮富有攻擊性：“姐姐可不要忘了，浮屠宮可是我天朝皇後的府邸，你今生有福才可以進來，你是十世有幸才可以死在這裏。皇後的宮殿你也敢歧視，你是吃了什麼藥吧？！哦，我知道了，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因為你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當皇後的。”
“你！”秋實貴妃拍案而起，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楊笑意迅速握住，將秋實貴妃往旁邊狠狠一推：“邊去！皇後的審判還沒有開始，我可不想那麼快弄死你！”
楊笑意溫柔地蹲下去，靠近一身狼狽的秋實貴妃，將手放到她的肚子上：“你可知道，你的孩子有六七個月大了，他都快要出生了，你卻……把他害死了，他一個人在路上多麼孤單吖，他會回來找你一起上路的。秋實貴妃，你有沒有夢見過你的孩子，他跟你要抱抱，他喊你娘。”
秋實貴妃臉色蒼白，狠狠地推開楊笑意，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楊笑意：“你呢？你還不是一樣！你以為你好到哪裏去呢？你也殺死了你的孩子！”
楊笑意優雅地站起來：“真是可惜，在浮屠宮，我就是神明。你覺得我會判自己有罪嗎？”
“沒事，神明和惡魔還不知道誰贏呢！”秋實貴妃惡狠狠地說。
四目相對，戰火燎燎。
沈嫋嫋覺得她的存在感瞬間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