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酒接過那藥,端在手裏:“大白呢?”
沈嫋嫋看了一眼外邊,那隻白虎正在病懨懨地睡覺。
溫孤酒看著濃稠的藥,用勺子轉動著:“我怎麼回來的?”
“嗯……我去找你回來的。”
溫孤酒冷冷地說:“哼,你倒是什麼都不怕。”那深林中可是有著各種猛獸,甚至說不定有瘋子。
沈嫋嫋氣得咬咬牙,立刻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對,我連你都不怕,這世間還有什麼好怕的?”
溫孤酒冷冽的眼神終於落在沈嫋嫋身上:“你可知,我對你一直甚為縱容?”
沈嫋嫋頓時覺得寒氣逼人,她深知溫孤酒的這一句話是真話。她很想問,為何對我是縱容的?但是,她不敢問。
溫孤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喝完藥之後,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沈嫋嫋收起藥碗出去了。
小團子跑進來,手腳並用地爬到溫孤酒的床上,咿咿呀呀地叫他出來玩。
溫孤酒覺得心中甚累,直接將小丸子按在床上,將他的行動能力封鎖住。
沈嫋嫋撫摸著那白虎,百裏葉飛說,這白虎雖然是皮肉傷,但是也要養一段時間,由於失血,可能還需要進補。
沈嫋嫋閑著無聊,便一人去為大白打漁、獵鳥、抓寵物。
反正,溫孤酒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似乎也不願與沈嫋嫋搭話。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尷尬的生活,三個大人一個小孩外加一直老虎,從來沒有人覺得尷尬。反而覺得……莫名其妙地和諧。
某一日,溫孤酒叫住了匆匆忙忙的百裏葉飛,他說:“若無他事,你便離開吧。我不願二哥知道,我還留你活口。我沒有興趣殺你,與你定下十年之約吧,十年後,你可以回來報仇。至於你怎麼離開,去楚楚閣,有人會為你安排。”他聽了沈嫋嫋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百裏葉飛看了一眼那坐在窗台上的少年,陽光透過樹枝斑駁地落在他的臉上,他的睫毛在光潔的臉上留下淺淡的陰影。
百裏葉飛看了許久,終於還是舒了一口氣:“我答應你。”
他可以不要命,但是他不能讓小團子孤身一人。
百裏葉飛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準備離開。
小團子似乎預感到了離別,哭得跟淚人一樣。
溫孤酒淡漠地靠著窗台,仿若沒有聽到小團子的哭聲一樣。
就在百裏葉飛準備出門的那一瞬間,溫孤酒突然抬起頭來,看著百裏葉飛的背影:“謝謝。”謝謝他救了自己。
百裏葉飛的腳步頓住:“同樣的話也給你。”謝謝他救了小團子。
溫孤酒從窗台上躍下,瞬移到小團子麵前,伸手擦幹他的眼淚,聲音難得地溫柔了些許:“小團子不哭。”
瞬間,小團子就不哭了。
都說了,九皇子可是連小孩子見著了都不敢哭的人物。
傳言果然真實得很呢。
沈嫋嫋興致勃勃地帶著好多條魚往回走,正在山腰上歇息,卻看到了準備離開的父子。沈嫋嫋一步一步地走到他們二人麵前。
相顧無言。
百裏葉飛拱手,最終也是隻道了二字:“珍重。”
沈嫋嫋回以一個江湖禮節:“珍重。”
擦肩而過。
小團子頻頻回首,看著那個漂亮的大姐姐一步一步地遠離他們。她身上穿著溫孤酒寬大的紅袍,隨風獵獵而舞,如同一團不會熄滅的火焰。
沈嫋嫋停在竹屋前,轉身去尋那白虎,心裏想著,當那父子消失了,她和溫孤酒的相處就尷尬了。
沈嫋嫋回到竹屋的時候,溫孤酒正坐在涼亭上,那隻白虎溫順地躺在他的腳下,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微微地愈合,它總是控製不住去撓傷口。
溫孤酒麵無表情地一次又一次地按下那白虎的爪子,看起來,既然十分有耐心。
畫麵感莫名其妙地噴湧出喜劇感。
沈嫋嫋忍不住笑了起來。
溫孤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
沈嫋嫋尋思著,酒殿最近似乎在生她的氣呢。這生氣的方式,正是……別致啊。沈嫋嫋本想看看,酒殿能日次不冷不熱地無視她到幾時,沒想到那人真真無視她好久好久!就好像看不到她這個人存在一樣。
大白看到沈嫋嫋回來,忍不住看了過去,屁顛屁顛地走過去。
溫孤酒涼涼地看了一眼那不識相的白虎,怎麼就養了一個這麼沒有良心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