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葉飛的臉色變換著,最終沉沉地歎息:“孽緣。”
沈嫋嫋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裏是蒼莽山,她的腦洞就忍不住開了起來,昨晚溫孤酒是受傷而歸的,該不會?沈嫋嫋不可置信地問:“你殺了溫孤酒?!”
而後,沈嫋嫋又搖搖頭,怎麼可能?為什麼刺殺二王爺之後,百裏葉飛為什麼還活著?她立刻繼續不可置信地說:“溫孤酒怎麼就沒有殺了你呢?”
百裏葉飛伸手給沈嫋嫋把脈,自顧自地說著:“我說當初你怎麼敢直呼九皇子的名字,原來你與九皇子早就相識。他昨日為了救你,硬是在自己重傷之下,依然引氣相救。我倒是不知道九皇子是此般重情之人。”
沈嫋嫋覺得自己的大腦轟然爆炸開來,各種訊息都在咆哮著,似乎要將沈嫋嫋吞噬了一般。溫孤酒救了她?!
重情!
沈嫋嫋最終苦笑,她最怕他是重情之人。沈嫋嫋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不起作用了,她抬頭看著百裏葉飛:“他在哪裏?”
百裏葉飛苦笑:“在外麵喝酒,死勸不聽,我兒子正在搶他的酒囊。”
“兒子?”沈嫋嫋想起那日在畫舫匆匆掃過的人物,角落裏確實縮著一個小團子,當時就隻有一個念頭,這娃長得蠻可愛的啊。
沈嫋嫋掀開被子想要起床,百裏葉飛趕緊攔住:“你的傷勢還沒好!”
沈嫋嫋擺擺手:“讓它慢慢好。我就隨便走走,死不了。”
百裏葉飛很無語,溫孤酒和沈嫋嫋這兩個人的脾性怎麼這麼像?怎麼活到現在的?受傷了都認為自己死不了?
沈嫋嫋舉目四望,看到了某棵樹下有個小團子,指著樹上大叫:“你下來,有本事我們單挑!”
沈嫋嫋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個小團子便是百裏葉飛的兒子了吧。她走過去,忍不住撥弄了一下那小團子額前的小碎發,微微地笑了,聲音也不自覺溫和了起來:“你爹地叫你去吃飯了。”
那小團子似乎分外歡喜,直接撒腿就跑了。
沈嫋嫋抬頭看了一眼,清晨醉人的翠綠之中,是一抹鮮豔如血的紅衣,是男子麵無表情的臉,散發著生人勿進,內有惡犬的氣場。
沈嫋嫋一躍而上,坐到那人的身側,奪過他手中的酒囊,直接扔下去,伸手去探他的脈搏。
溫孤酒任由她擺弄著,麵色清冷。
沈嫋嫋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你……你的脈象比我想象中輕了許多。奇怪,難道我對你的實力預估存在錯誤?”
溫孤酒震開沈嫋嫋的手,飛身下去,撿起自己的酒囊,一步一步地走入那無盡的深山。
沈嫋嫋想,他最終還是萬分的生氣的。
但是,最終,他還是救了她。
沈嫋嫋忍不住跟上去,一步一步地走在溫孤酒的身後,重複著他的腳步,抬眸就可以看到那人站在晨光裏,逆光而立,紅衣翩翩。
沈嫋嫋曾經幻想過這樣的畫麵,江湖的俠義裏,走在前麵的男子,就似乎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他扛著一把劍。走在他身後的女子,溫婉多情,默默地注視著男子。
就這般,如同一幅美好畫卷。
然而,對於溫孤酒而言,什麼畫卷都是狗屁。
溫孤酒終是受不了沈嫋嫋的跟隨,一個轉身,直接掐住沈嫋嫋的脖子,將她舉起來。
沈嫋嫋很淡定,似乎生死都無所謂,她想起了溫孤酒曾經也是這樣,她氣急敗壞,曾經試過用匕首傷害他,也試過攻擊他的傷口,也在他全神貫注發功的時候,將匕首劃過他的脖頸,但是溫孤酒每一次都不躲。
仿佛深知她不忍傷他一般。
而沈嫋嫋,此時此刻,也是這樣的心態。
不然,溫孤酒救她作甚,突然善心一發嗎?
溫孤酒的手勁不斷加大,似乎要將她的脖子硬生生的地掐斷。
沈嫋嫋隻是安靜地看著溫孤酒,她也是一個絕望的人,這次上蒼莽,也沒有準備活著。
終於,在沈嫋嫋真的絕望,以為自己真的要死的時候,忍不住閉上眼睛的時候。
溫孤酒鬆開沈嫋嫋,轉身繼續往前走。
沈嫋嫋大口的呼吸著,想著,真是感謝酒殿沒有直接將她從山崖上丟下去。
溫孤酒穿過一幅又一幅險峻的風景,麻木地行走著。他也不知道為何要走,隻是莫名其妙地不想停下來而已。他是一個那麼無所謂的人,也懶得思考為什麼了?
沈嫋嫋最終還是沒有再跟上去了,畢竟溫孤酒已經很堅決地表現出來了,他不想沈嫋嫋跟隨。
溫孤酒的白虎躊躇了一下,最終跟著溫孤酒的身影,消失在這無盡深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