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嫋嫋緩緩地呼吸吐納,她要將肺腑吸入的濃煙中含有的木炭,一氧化碳全部排出來。
空氣似乎很舒爽,呼吸進肺腑裏很舒服,沈嫋嫋偏頭尋找讓她舒服的來源。
是枕邊的香囊,沈嫋嫋伸手拿起,是個淡紫色的香囊,散發著莫名的藥香,帶著幹燥溫和的觸感。
不知道為何,沈嫋嫋立刻覺得香囊是蘇涼笙的?
在沈嫋嫋發呆之間,房門突然被推開,是安晴,宮女趕緊行禮:“安晴姑姑好。”
安晴擺擺手,快步來到沈嫋嫋床前,關切地看著她:“顧禦妻可好?有什麼不適嗎?需不需要禦醫?”
“謝安晴姑姑關心。”沈嫋嫋虛弱地回答:“我這剛醒隻覺得口幹舌燥,肺腑些微不適,沒有什麼大問題。”
“老天保佑。”安晴長籲了一口氣,突然轉換為一臉正色:“可是你們房間怎麼會突然著火?”
“閑琴不知。”沈嫋嫋默默地在心裏豎起中指。
“其他禦妻說你們在弄天燈,是不是一個不小心將天燈點著了?”安晴握住沈嫋嫋的手,虛情假意地說。
沈嫋嫋著急地說:“安晴姑姑,我們沒有,誰會三更半夜不睡覺去放火啊。”說罷,沈嫋嫋劇烈地咳嗽起來,蒼白的笑臉布上紅暈。她打賭,百分百是安晴這個賤人下手害她們的,沒有如果。
安晴拍拍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不要急,不要急,傷了身體可不好。你們這麼說有誰信啊,你們也很難保證是不小心留下了火引子啊。”
敢情這姑姑是來屈打成招的。哼!
賊喊抓賊!你會喊,難道我不會演嗎?
沈嫋嫋努力地隱忍(醞釀),終究還是眼眶一紅,聲淚俱下:“安晴姑姑,我們的天燈尚未完成,根本還沒有到用火的地步,安晴姑姑你要明察秋毫啊!”
安晴有些惱火地看著她,沒想到顧閑琴這個小丫頭片子居然不承認,本以為她會很容易哄,很容易害怕。安晴收斂了一下情緒:“別啊,雖然縱火是大罪,但你們隻要虛心承認,坦白從寬,春華貴妃和秋實貴妃會從輕發落的。”
嗬嗬。這個安晴,想趁著她精神力尚害怕低落時帶入一個主觀意識——火是你們引起的,甚至想將罪責都怪在她們頭上。但是,她沈嫋嫋不是什麼軟柿子。既然安晴要試探她,那她自然要回禮啦。
“我們沒有。”沈嫋嫋瘋狂地搖頭,似乎在抗拒這個事實一樣,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聲音裏帶著偏執的肯定:“一定,一定是有人想害我們!”
話音一落,沈嫋嫋感覺安晴握住她的手一緊,脈搏似乎激烈地起伏。可是安晴的臉上卻波瀾不驚。
好好的演技啊,若不是她內力深厚,她也無法察覺她此刻突然緊張的心情。沈嫋嫋眼眉低垂,已然確定了安晴與這一把火脫不了幹係。
安晴不自覺放開沈嫋嫋的手,故作鎮定地說:“顧禦妻,多思無益,好生歇息啊,這是天子腳下,事情會得到解決的。”
安晴起身,關切地看了沈嫋嫋一眼便離開了。
那個眼神讓沈嫋嫋感覺雞皮疙瘩都抗議了。
哼,賊喊捉賊,做賊心虛。她要怎麼懲罰這女人?!
沈嫋嫋靠在床上,開始混沌地思考著。
一場火而已,誰能證明是人為還是天意呢?
安晴做事謹慎,若她一口咬定與她無關,怕是無法定罪。
難道這事就這麼算了?
沈嫋嫋思索了好久,終於還是挑了一個方案,她在黑暗之中緩緩地睜開眼睛。
印入眼中的,便是楊笑意,她的臉色似乎更差了。沈嫋嫋看向旁邊的宮女,似乎已經睡著了。
“誒?”沈嫋嫋試探地喊。
沒有回應。
沈嫋嫋拿出香囊,借著月光拋到楊笑意的枕邊。
蘇涼笙的香囊雖然不能成為救命靈藥,但是至少可以讓楊笑意舒服一些。
第二日。
不少姐妹來看沈嫋嫋,當然,主要看楊笑意。
蘇涼笙也來了。
沈嫋嫋覺得,好難想象這個幾近沒有表情的臉是怎麼和姐妹們開口——我和你們一起去看看吧。
大家蜂擁到她麵前,熱熱烈烈地問候著。
沈嫋嫋覺得他們分外的吵鬧,卻也隻能佯裝虛弱地應答著。
蘇涼笙看了她一眼,恢複得不錯,甚至有些驚人。她不靠近,又淡淡地看了楊笑意一眼,清淡的眉峰微微一蹙,最終還是湊到楊笑意跟前,握住楊笑意的手,一會兒又鬆開了。
沈嫋嫋故作虛弱地說:“我也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隻是我笑意姐姐還沒醒,我根本沒有心思去想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