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夫人微微一笑，整了整衣裙，再次抬起頭，“天底下沒有一人得利的事兒，要我幫助你，我有什麼好處呢？”
“好處？”輕輕挑眉，冷茉冰食指敲了敲木質桌麵，“咱們這是在互相做宣傳，名義上這間店是您葉記資助的，這在外人看來，是您事業穩定、發展的象征。作為一家錢莊，錢越多才越讓人放心，上門交易的客戶才越多。何況要想在世人眼中成為一大家，您不得不插足其他領域，就象…江南莫家。”說到最後，冷茉冰刻意停頓並加重了語氣，如料想的，看到葉夫人神色一稟，隨即恢複自然。
“冷姑娘是想說，我得名，你得利？”葉夫人不得不暗自讚歎起眼前人兒的辯駁能力，但那最後四個字，她為何要刻意加重語調？再一聯想那張字條，莫非她認識梅兒？
“此言差以，我們再努力，也抵不過您葉記的名號，這事兒到最後怎能讓您隻得名？”
“姑娘的意思是我們葉記也能分利？”這下葉夫人又不大明了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兒？
“咱們這是不同的行業，不存在競爭，所以可以聯合起來共同得利。比如，在您那兒的大客戶，可以贈送餘鳳樓的免費用餐次數。但是，前提是必須依靠您的人際關係，讓這裏變成上流權貴門進出的休閑之所，相信這在於您不是件難事。”看了看葉夫人，冷茉冰繼續說著，“這是名人效應，權貴門進出的多了，這裏的檔次自然上去，價格也相應抬升。年末，咱們共同分利。您看呢？”
從始至終，葉夫人的目光都沒有離開冷茉冰，她談商的神情太令人熟悉了，那清晰的條理，那仿佛看透人心的洞察能力，真的太相似了……
等了一會兒，並未等到答複，冷茉冰一抬眼，卻撞進了一雙充滿憐愛和傷痛的眸子，那刻意偽裝的冷漠險些瓦解了。抿抿唇，再次開口，“葉夫人，您覺得呢？”
眨眨眼，葉夫人回過神，“理理思緒，嚴肅的看向眼前的人兒，謹慎的開了口，“冷姑娘，你，認識一位名叫紅梅的姑娘嗎？”比起錢莊的名，這間店的利，她覺得還是梅兒更重要。
垂下眼，沒有過多思考，冷茉冰淡然說道，“多俗氣的名字。”
這冷漠不屑的語氣對旁人來說也許是不敬，但對葉夫人來說，卻再親切熟悉不過，她不禁心頭一顫。莫非……
餘光瞄見葉夫人那有些微微顫抖的薄唇，冷茉冰心有不忍，但她不能先和葉夫人相認，她必須要讓葉夫人先肯定自己，否則穿越這樣的事誰會信呢？
“她是個下人吧，您這樣高貴的人還能如此關心一個下人，真是……”
“請你不要張口一個下人，閉口一個下人好嗎？紅梅不是下人，她是我的女兒！”葉夫人忽然激動起來，當反應過來時，連忙緩和口氣，“不好意思，失態了。”沒有聽見回應，她一抬頭，卻發現原本冷漠的人兒眼中濕潤了，即使她努力的裝作鎮定。
冷茉冰握緊了雙拳，她有多久沒被人關心了，這種被維護的感覺好陌生，卻感到好溫暖。
“你是梅兒，對吧？”話一說出口，葉夫人又猶豫了，她怎麼可能是梅兒呢？外表那麼的不一樣……
看出葉夫人的心思，冷茉冰暗歎一口氣，狠下心，淡然說道，“我是冷茉冰。”
聽到否認，葉夫人卻無法接受，不對，她的感覺告訴她，眼前的人是她的梅兒，即使看起來不是……“一定出了什麼事，是吧？你一定是我的梅兒！”
聽到這，冷茉冰再也克製不住，淚水輕輕的劃過臉龐，“您認出我了嗎？”
#
陽光斜斜的照射進大廳，映照在兩人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梅兒，不，該叫你什麼好呢？”聽完冷茉冰的訴說，葉夫人接受了那世人所不可想象的事實，心中有喜有悲。
“您叫我冰兒，或是茉冰吧。”她想聽她所尊敬的人喚出她自己的名字，畢竟，紅梅不完全等同於冷茉冰。
“冰兒……”葉夫人欲言又止，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冷茉冰麵前，嚇得冷茉冰手足無措。
“葉夫人，您這是做什麼？”起身想要扶起葉夫人，卻被阻止。
“冰兒，你不要管我，聽我說完。我將你視作親生，這樣的局麵我也不想看到，可是誰想到……”歎口氣，葉夫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看到葉夫人如此為難，冷茉冰不再說什麼，隻是靜靜的等待。
許久，葉夫人才慢慢的吐出一句話，雖然說的輕，卻一字一句重重的壓在冷茉冰的心上，“璿兒……代替你，成為……莫家少夫人了。”
“您說……什麼？”冷茉冰一楞，右手不自覺的撫上腰間，隔著一層腰帶，那鳳玉的涼意滲進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