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翼的蝴蝶是破碎的精靈，降到人間是在遭受苦難。
綠翎有一搭沒一搭地與胡蝶閑聊著，絲毫不見昏昏欲睡的現狀。胡蝶靜靜地聆聽著，有時會笑著應和幾聲，但大多數時間還是由綠翎在談天說地。
這是綠翎第一次能說得那麼暢快，茶水換了一杯又一杯，一壺見底了也毫無感覺。綠翎在這個世界很寂寞，沒有可以一起鬧騰的朋友，說出的一些話來也要怕不合適。四周的人其實都很狐狸的，他們不會喜形於色，而秀麗的心中也隻有為國罷了。
於思著，綠翎又飲下一斟茶。
緊鎖的眉舒緩了下：“胡蝶姐……”迷迷糊糊地，不知怎麼地改了口，胡蝶也隻是笑著任由他胡亂叫喚。
“我好像醉了，茶也能讓人喝醉麼？”
綠翎覺得自己的頭好沉，眼前的胡蝶逐漸渙散成好幾個人影，他伸出手向前探了探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卻隻是摸了個空。他撓了撓腦袋，疑惑地側著頭，微啟的薄唇中發出“咦”的一聲，怎麼抓不住東西了？！
“你喝醉了。”
“我隻是喝了你的茶啊？”可以令人喝醉的茶，好神奇哦。不知道是什麼配料混合的……
胡蝶修長而白皙的手輕撫著綠翎天使般的麵頰，指尖的微涼匆匆掠過他無暇的皮膚，留下淡淡的觸覺。
“這是青樓，可不是你的樓府。青樓裏會發生什麼事都是可能的。”胡蝶歎息了一聲，深邃的眼眸中有望不穿的濃霧，掩藏住了她確切的心思。
“青樓，以前也有很多人來青樓……我是第一次來……青樓……很安靜……不像啊……”綠翎的神智已經很不清晰了，說出口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看起來像的不一定才是真的。”
“胡蝶姐的……茶裏……放了迷藥……吧……”
已經小聲到幾乎可以稱之為呢喃的聲音從嘴中吐出，胡蝶伸出的手又一霎那是僵住，遂又抽回了身側。
綠翎匍匐在桌上，頭深埋在搭成重疊狀的兩手間，長長的頭發傾瀉在背上，繪成了一彎河流。
“我知道是……迷藥……以前有嚐過……是當安眠作……用的……胡蝶姐……我很容易醉的……隻要喝酒就可以……了，用茶……就太浪費……了……”
綠翎閉上了眼睡得很安詳，有幾縷發調皮地遮蓋住了他的容顏被胡蝶輕撥了開。
…………………………
“靜蘭，你出來吧，秀麗已經回去了。”
“我是來接他的。”
“他，琉璃仙麼？他就是住在秀麗家的食客？”
“嗯。是他帶我去邵可大人家的。”靜蘭溫柔地注視著熟睡著的人兒，淡淡回答。
“你帶他回去吧。”
……………………
“等一下。”原本坐著的胡蝶倏地站了起來，她走到靜蘭的麵前，從頭上拔下一枚發簪把它遞給了不明所以的靜蘭手中，發簪上還殘餘著她的香味。
她笑了笑，很平和：“醒來以後叫他再來我這玩吧，下次就不會用迷藥來招待他了。”
靜蘭從她手中接過了發簪，頷首。
彌漫著曼陀羅似香蕈的房間又重新回歸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