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麵色不豫,寒暄了兩句,又罰喬安喝了三杯,才算放了人。
出包廂的時候喬安覺得自己頭都大了。前後四五杯酒雖然並不算什麼,可喝的急,還是有些上頭。
況且……喬瑄這個人,葫蘆裏賣什麼藥?
把自己揪出來應酬,到一半的時候又趕自己走?
她去洗手間穿好大衣,補了點香水,這才想起看一看手機。
是徐嘉洛。
2
喬安邊朝酒店外走邊給徐嘉洛打電話。他一接起來,還是平常那句:“喬安?”
“嗯。”她裹了裹衣服,朝飯店外的停車場附近看去,尋找喬瑄說的接自己的人,“找我有事?”
車子喇叭嘟嘟兩聲。
徐嘉洛說:“往右看,我在這邊。”
她一扭頭,就著飯店外的霓虹,正好看見徐嘉洛銀灰色的車子,安安靜靜地停在那裏。
見她回過頭來,他推門下了車。和上次單薄的西服不同,這次他穿了雞心領的純色毛衣,外頭加了件沒有扣好衣扣的黑色呢子大衣,脖子上圍著格子圍巾,雙手伸在衣兜裏,看起來格外的挺拔瘦削。
喬安忍不住微微眯了眼,看他越走越進,直至眼前。
晚上起了風,卷得路旁梧桐樹唰唰直響,葉子撲簌簌地掉下來,隨著風卷起一層層的波浪。徐嘉洛在她眼前站定,自然而然地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裹到了她的脖子上。
那個刹那,她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可是徐嘉洛的動作很快,絨絨的圍巾,帶著他清爽的溫度,呼啦啦啦地席卷住她。她怔了怔,像是害怕辜負了這份溫暖一般地,乖乖地不再掙紮,任由他把圍巾圈了兩圈之後,在自己的脖頸旁打了一個粗略的結。
溫暖突如其來。這麼簡單的溫情恰似冬日裏的暖爐,宛若夏日裏體貼的冰水,一點點地滲透著她。這樣深濃的夜中,喬安一抬頭就見到他光潔的臉頰,在明滅的燈光中,亮成一座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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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笑了笑,試圖遮掩尷尬:“你怎麼在這?”
“喬瑄打電話給我,要我來接你。”他挑了挑眉,嘴角卻仿佛有點點笑意溢出,“走吧。”
她怔了怔,又回頭看了眼飯店,才跟著他朝車子旁挪過去。
……喬瑄這是唱得哪一出?什麼時候開始,徐嘉洛已經和喬瑄這麼熟?
車子裏的溫度比外頭高很多,圍巾圈在喬安的脖子上,有些悶熱。她抬手鬆了鬆圍巾和大衣,又搓了搓手,說:“我哥真沒禮貌,怎麼能叫你過來。真不好意思啊徐醫生,麻煩你了吧。”
說完話,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到了家。
果然,身旁有短暫的沉默,像是在斟酌,又像是在憑空生了怒氣。
喬安的手不自然地扣緊了包帶。她眨了幾下眼,慢慢低了頭,盯著自己懷中的包看。
好在徐嘉洛的手機叮鈴鈴地響了起來,暫時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他接電話接的很快:“喂,你好。”
喬安突然想起每次他接自己電話的時候,都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喬安”。
所以……連一個微小的稱呼,都是特別的麼?
喬安又覺得窘迫起來,怕預感成真,怕自己終究還是辜負這一份善良的好意。她陡然想起剛才,徐嘉洛自然而然地把他頸中的圍巾解下來,係到自己脖子中時候的神情。
幽深之中,仿佛是帶著些許異樣的光彩。
她轉頭去看正在打電話的他,目光卻在轉過頭去的刹那停滯。
徐嘉洛的手機上,也換上了那個小小的紅十字會的標識。那個小小的紅色正隨著他身體的動作,微微的晃動著,很快就晃花了她的眼。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掏自己的手機,去確認一下自己手機上那個吊墜還在不在。
雖然,她明明白白的知道,擁有這個吊墜的人那麼多那麼多,並不是獨一無二。
可對她來說,這就是最最珍貴的存在之一。
徐嘉洛掛了電話,轉頭就見喬安又走了神。他低頭按亮了手機看時間,恰好也看到了手機鏈。再看喬安的神情……他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著急回家嗎?”他邊問,邊發動了車子。
喬安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嗯?”
他斜斜地瞟她一眼,卻沒有再問,直接把車子開了出去。
車中有淡淡的音樂聲。
“去趟A大吧,行不行?”他問。
喬安詫異地抬頭:“嗯?去幹什麼?”
“沒什麼,過去看一看。”他回答的很自然,“行嗎?”
她其實並不想去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卻默默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