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誌得意滿地看到對方微微一變之後,有些赧然和尷尬的臉色。
——如果連追求的女孩子的親哥哥是誰都不知道,那他也未免太不下功夫了些吧?
喬瑄肚子裏直想要笑的打跌。
很快徐嘉洛就調整了情緒,臉上一掃方才的悒鬱,反而有了隱隱的笑意:“早知道就不用多花這一倍的錢了。喬先生,改日我請客的時候請務必賞光。”
喬瑄神氣的緊,隻是嘴角一勾,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一定。”
明明是客氣的寒暄,氣氛卻微妙的像是在打啞謎。
直看的喬安莫名其妙。
這兩個男人玩什麼花樣?莫非男人之間也講究個一見如故傾蓋相交?
可要傾蓋……也該是剛才拚命撒錢那種關鍵時刻傾蓋吧。現在才來這種馬後炮,反射弧未免也太長了些。
好在有喬瑄和徐嘉洛兩人之間逐漸熱絡的談話,才讓喬安覺得麵對徐嘉洛不是那麼難堪。她依舊挽著喬瑄,漸漸看到徐嘉洛神采飛揚起來的臉龐,挺括的領口,說話時會微微借著手勢,帶起袖口銀色的光澤。他眼中笑意隱隱,好像剛才他的低沉和悒鬱都隻是她依靠聽覺的妄自揣測。
好像逐漸和記憶中的徐醫生剝離,卻又分明是同樣的麵容。
她盯著徐嘉洛鐵灰色的襯衫領口發怔,恍惚間覺得喬瑄不知道說了什麼,突然鬆開了胳膊。等她回過神來,卻見自家哥哥衝徐嘉洛的女伴大獻殷勤,居然挽了美人兒離開。
臨走前還回頭朝自己眯了眯眼。
喂!不帶這樣重色輕妹的!
喬安用眼神抗議。可喬瑄已經挽著美人兒走遠了。
麵前的徐嘉洛,目光灼灼定在她身上,灼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對不起。”喬安還是先開了口解釋,“因為和喬瑄商量把那個鐲子送給媽媽,又摸不準你是真的喜歡還是故意和喬瑄抬杠,沒聽錯的話你之前一直都沒開過價,所以……”
她說話有些顛三倒四,臉頰微微泛了點紅,癟著嘴的時候居然也有小小的梨渦。
和笑起來一模一樣。
徐嘉洛突然就笑了。他開了口:“別解釋了,越解釋越聽不懂。喬安,有陣子沒見了,你怎麼還是沒學聰明一些。”
咦?難道之前和他相處的時候,自己很笨手笨腳麼。怎麼會給他留下這麼一個印象哎。
喬安有些懊惱地抬頭看他,卻猝然望進一雙含笑的眼睛。
這雙眼睛,安定踏實,的的確確就是之前的那個徐醫生。那個充當了她一段時間樹洞和聽眾的徐醫生。此刻他的眼神安穩依舊,隱隱帶了笑意,像是看穿了她所有的窘迫和尷尬,滿含著寬廣的包容。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突然覺得自己是挺笨的。
用習慣性的目光去審視他,帶著戰戰兢兢和無處不在的防備姿態。殊不知,在這個人這裏,她其實完全可以放鬆自己,自由的笑和哭,自由的做想做的事情而不用解釋。
也許他是都懂,也許他不懂,隻是因為不在意。
可是他會給你這樣溫暖的笑容。
對她來說,其實就已經足夠。
“別在這兒站著了,走吧。”徐嘉洛突然朝她一歪頭。喬安這才意識到他們還在門口,原本拍賣廳中的人已經走光了,隻有幾位侍應生在收拾東西,間或抬頭看他們一眼,然後默默低下頭去。
她啞然失笑,又覺得自己呆頭呆腦的呆到家了。好像和徐嘉洛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可以很放鬆的什麼都不去想,相處的時日雖不長,可是惰性卻日漸增長。
也許是缺乏依靠感和安全感久了,對這樣一個既不會出現曖昧又不能放心依靠的人,喪失了一貫的防備。就像在溺水時抓到的一根浮木,即使能夠依靠的時間很短暫,可畢竟還能給一個飄渺的安慰。
她跟在徐嘉洛身旁,慢吞吞地朝宴會廳走過去。一路穿過大廳裏大紅色的地毯,喬安的目光不由地朝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
不知道怎麼的,居然就被徐嘉洛看在了眼底。他隻是略一思忖,步履略頓,然後一把握住了喬安的手腕。
“先走吧。”他俯下身來,眼神清亮,閃著一絲罕見的狡黠,聲音不算很高,“反正人這麼多,也不缺我們兩個。”
語氣神態,像極了鼓動同伴逃課出去踢球的大男孩。
見多了徐嘉洛的沉穩淡定,喬安好像早已經自然而然地以為他就應該是那樣波瀾不驚。此時驟然間被他擘住手臂揪到身前,幹淨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居然讓她也有些心動與他的提議。
仿佛恍然時光倒流,為了逃避某堂不喜歡又無聊的課,或者是想和小姐妹們逛街,或者隻是想湊在盛夏身邊的時候,趁著老師不注意,偷偷從後門溜走。
抓了包,貓著腰,找準時機竄出去。
緊張而又刺激。
她抬頭眨著眼看他,眼光朝門口一掃,給他個肯定的示意。
於是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