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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次在大馬路上遇見喬安,徐嘉洛已經有將近一個月沒見過她的麵。其間喬安的秘書打過電話來,說喬小姐出國了,估計得半個月才能回來。
掛了電話之後徐嘉洛盯著牆上那副人體穴位圖,突然想:難道是因為自己那天那句接她回家……嚇到她了?所以才刻意躲著自己?雖然他不得不承認,當時說那句話的確是故意的。可是,她該不會真的這麼敏感吧。
結果一等就等了快一個月。
這一日恰好又是周五,前一天秘書小方還專門打電話來通知徐嘉洛,說明天請徐先生自便,喬小姐還是抽不出時間。結果中午的時候,他正打算下樓去買點東西,一拐彎就見樓下大廳裏的喬安。
她穿了一件大紅色的亞麻短袖,前襟的扣子是盤扣,胸口隻有一小片長方形的藏藍色花色做點綴,頗有些民族風情,襯的露在外頭的皮膚格外的白;大號墨鏡架在臉上,足足遮了三分之二的臉,隻露了一片額頭和一個尖尖的下巴在外頭;原本的直發也燙成了大卷,頗有些波西米亞的風情,隨意地鋪散著。最引人矚目的莫過於她懷中圓滾滾的團團,小家夥乖乖地趴著,一聲不吭,偶爾還會好奇地抬頭朝樓上看來看去,黑眼圈中間隻能隱約看到水光似的閃爍。
一人一狗,著實耀眼的緊。
他突然就鬆了口氣。
再見到徐嘉洛,喬安嘴角又露出了兩個酒窩。她一隻手抱著團團,另一隻手伸手摘了墨鏡,笑吟吟地打招呼:“徐醫生,沒跟你說一聲就跑過來了,沒打擾你吧?”
“本來就是和你預約的時間,怎麼會打擾?最多也就是我不能帶薪休假罷了。”他說。
喬安嘿嘿的笑起來。
她看起來精神不錯。徐嘉洛暗暗打量著,臉上卻絲毫沒有流露出來,隻是把話題轉到了團團身上:“怎麼連小熊貓也帶過來了?”
“這陣子隻要見人開大門它就往外頭竄。”喬安摸著團團的腦袋說,“我哥說它估計是在家悶壞了。我出門兒的時候就順便帶它出來見見世麵。來團團,和徐叔叔打招呼。”
團團瞪著骨碌碌的圓眼睛看他,兩圈兒黑眼圈格外可愛。
徐嘉洛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笑著說:“還真像個小團子,怎麼就這麼圓。”
“我媽說能改名兒了。”喬安重新抱了抱團團,讓它更舒服一些,“叫滾滾。圓滾滾。”
大概是抗議改名,團團“汪汪”地叫了兩聲。
徐嘉洛低頭去看團團。
於是醫院的一樓大廳中,眾人隻見一個風度翩翩的大男人和一隻胖乎乎的小熊貓麵麵相覷,格外滑稽卻又一點兒也不覺得突兀。
再加上抱著小團子的紅衣女郎,倒頗容易讓人生出諸如天作之合的感慨。
最後徐嘉洛點點頭表示肯定:“是圓滾滾的,很貼切。”
說著,他自己也笑了起來。
團團又“汪汪”了兩聲,小鼻子皺著,像是不滿他的叛變。
喬安摸著它的腦袋,低聲哄它,試圖讓它安靜下來。
徐嘉洛隻是略一思索,就下了決定:“醫院裏不方便帶寵物進來,要麼我們出去?”
她挑了挑眉:“我隻是順路進來,其實也沒什麼事兒的。你要是忙的話就接著忙吧,我帶團團再逛一逛去。”
他的目光注視著她,嘴角微微一勾:“我還沒吃午飯,反正都要出去的。一起走吧。”
說著,他就大步跨了出去。
被他的目光盯的有些怔的喬安很快就跟了上去,走在他身旁略微靠後的位置,回想他方才的眼神。
好像是灼熱的,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再看的時候,已經是平淡如常。
她聳了聳肩膀,暗暗有些好笑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徐嘉洛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樣,這點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就知道——
他不會僅僅因為一個人漂亮、因為一個人富裕就對她表示出好感,也不會因為一個人有些不願意公之於眾的隱私就好奇的試圖全部挖掘來滿足自己的好奇欲,更不會因為可憐一個人而對她表示出什麼異乎尋常的關懷。
好像他就是那樣一個人,願意安靜的聽你講述故事,卻從來不試圖深切的探入你的世界;願意在你身邊幫你抵擋風雨,卻僅僅出於一個男人的風度翩翩。
這樣的男人,勢必有著屬於他自己的一套生活法則。
而她隻是他無數病人之中的一個,也許是有些特殊的,但也並不算最特殊,能夠特殊到讓他用另外一份眼光去審視和打量。
2
徐嘉洛沒有開車,反而和喬安一起上了她的車。原本喬安以為他會坐到副駕駛席上,誰知道他居然和團團一起鑽到了後座。
很明顯,這個男人和這隻偽裝成熊貓的狗相處的很愉悅。喬安在前頭開車,都能聽到身後徐嘉洛很愉快的嗬斥團團的聲音:“別趴的太高,小心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