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侯府的下人雖說從來有理有序,臨危不亂。可這次不比別的,是自家侯爺出事,皆是一個個神色慌張的忙來忙去。
有丫鬟匆匆而來,“夫人,不好了!”
最近怎麼聽到的都是這句話?“又怎麼了?”
“侯爺……的傷……”
“找大夫啊。我又不會醫。”
婢女吞了吞口水。“夫人!侯爺不讓人碰啊!”
“雪娟也不行?”
“本來侯爺還和雪娟姐姐說話的。可大夫一拿出刀子,侯爺就出手攻擊。大夫都被嚇著了……”
十三月跟隨而去時,打開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甜味兒。地上一片狼藉。杯盤藥劑打翻無數。雪娟在一旁護著大夫,一臉焦急。上虞側躺在床上,左手撐著床沿,依舊是戒備之姿。
十三月微微皺眉,“你想怎樣?”
上虞聞言一驚,抬眸望向她。
“他背上到底是怎麼傷的?如何要動刀子?”先前隻顧著趕路了。
雪娟一臉悲憤沉痛。“夫人,那不是一般的刀劍。是七星倒刺鉤。完全沒入了侯爺背裏。”
七星倒刺鉤?師父曾說過,若論暗器陰損,莫過於七星倒刺鉤。一旦入體,痛不欲生不說,要強行取出來,怎麼都要帶出血肉。好似生生挖掉似的。
看向望著自己的上虞,那般動武,他一直怎麼熬過來的?
走到床邊俯視著他,“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上虞臉色蒼白,疲憊頹然。顯然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靜靜的望著她,眼神之中複又生了委屈無助之色。
他!
十三月咬牙,想起小時候師父對自己的。吸了口氣,放柔聲音,哄道,“乖,我是冷姽嫿,是你妻子,不怕哦~”
雪娟瞪大眼睛,又欣慰又想笑。
十三月再接再厲,慢慢在床邊坐下。“傷口很疼吧?我們療傷好不好?你看,”她往那大夫一指,“他是幫你治療的大夫,不會害你的。”
上虞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大夫,終是放下戒備,點了點頭。
大夫卻還是忌憚,考慮在三,“夫人,還煩請你穩住侯爺。”
十三月點頭。大夫才膽戰心驚的拿了醫箱子過來。
箱子打開,明晃晃的銀針和各種鋒利的手術刀一溜子排列。大夫拿出一柄彎鉤銳刀時,才剛剛那麼一晃,上虞眼神一凜,伸手為爪,直取大夫咽喉。
大夫驚叫,“夫人!”
十三月立刻反應過來,斥道,“你敢!”
上虞聞言。身子一僵。他轉頭望著十三月,微有畏怯。
“躺下。”
上虞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握刀的大夫。猶豫。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完?十三月索性就著他肩膀給他一摁。估摸著能避開背上傷口側推倒在床。“記住,下次不聽,我就親自動手了。”
屋子裏其他人捏了一把冷汗。對待傷員,如此粗暴。雪娟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上虞神情裏滿是驚懼,他虛弱的開口,顫聲道,“刀……”
“就算此刻大夫要用刀殺你,你也不準動!”
他望著她,滿臉哀戚,泫然欲泣。
“你……”十三月無語,“你哭也沒用!”
雪娟覺得自己又想笑。那些打下手的婢女已經在偷偷笑了。被雪娟瞪了一眼,趕緊忍住憋著。
終歸是要開始了。那隻七星倒刺鉤很深。大夫小心翼翼的道,“侯爺,你忍著點啊。夫人,請握住侯爺的雙手。”
一壺烈酒倒在傷口上,十三月隻感覺上虞渾身一震,繼而繃緊了全身,想必痛楚難擋,但他緊緊咬牙,始終一聲不發。
那輕薄鋒利的彎刀入了血肉,卻移動得艱難。大夫滿頭大汗潺潺而下。雪娟趕緊給大夫不住的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