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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白提前下了班,叫母親買了菜,回到家便自己紮起圍裙進了廚房。

結婚後,楊小白很少下廚,抄起鍋鏟的那一刻,竟覺得很新鮮。母親第一次沒有阻攔,以前楊小白偶爾要下廚時,母親總是不讓,說廚房的油煙會老了皮膚。

劉海回到家的時候,一桌精美的菜肴已擺在桌上,一股家庭的氣息就像那熱氣撲麵而來。餐桌上,楊小白母女倆不停地給劉海夾菜,劉海也有了要哭的感覺,但他克製住了。

嶽母用欣喜的眼光瞧著女婿說,最近生意是不是越做越大了?

媽,吃飯,少扯他公司的事。楊小白的臉上忽然有了不悅之色。

看看,老媽關心女婿難道有錯,我說呀,你以後要多多關心自己的老公!

媽,小白待我挺好的。

嶽母聽到女婿這句話,喉頭突然有些哽咽,就說吃飽了離了席。劉海知道,嶽母是替自己的女兒內疚,嶽母又怎知道女婿已明白一切而且采取了反擊行動呢?嶽母背負著沉重的精神負擔,而且不知要背到何時!

飯後,楊小白提議看電影去,劉海驚喜地看著她,好呀。

電影院放映的是《非誠勿擾2》,夫妻倆買了情侶座,包廂一樣,顯得很溫馨,一般人也看不到他倆。

影片開頭是一場別出心裁的離婚慶典。

劉海,你看世上還有活得如此瀟灑的人,離婚都這麼浪漫。

是呀,現實生活中很多人活得好沉重,還不如他們離婚這麼輕鬆。

那我們……離婚吧。

劉海突然扭過身,你說什麼胡話呀。

楊小白依在他的肩頭,我對不起你。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太強勢!

他?

是的。他。

楊小白明白了劉海指的什麼,就說,牛生根之所以壞,有那麼個老婆就不足為怪了。

他老婆是夠狠的,連肖總都咒她。

女人是老公的第三隻眼,好女人會幫老公把一切看得更清;貪婪的女人不僅不做老公的第三隻眼,反而將老公的其中一隻眼蒙上,讓老公迷失方向。

小白,你說得太有道理了,我相信你是一個好老婆。劉海又擁緊了楊小白。

許久,楊小白才輕輕地說,其實,不要怪外界的風塵、錢財、聲色來沾染我們,隻怪我們是凡夫俗子,有著種種欲望,心不由自主地隨它飄蕩,難舍難棄,無依,無歸。

劉海若有所悟,是呀是呀地附和著。

老公,我想辭職,你開跆拳道館,當老板,我當老板娘。小白,這也沒必要,上級又沒追責。

我總覺得這個職位是他給的,我想活得更輕鬆些。

還是再考慮考慮吧,一個家庭裏,夫妻二人一個在公,一個在私,最好不過,為孩子的未來著想吧。

提到公私的問題,楊小白就不吭聲了。她看到許多有錢人,雖自認為很牛,但並沒有融入主流社會,有一次幾個初中同學聚會,做生意的一個女生已有千萬家財,但聚餐完畢馬上告辭,同學們留她一起去歌廳,她說,我不比你們呀,一元一角都得去掙,掙遲了可能就被別人掙了。楊小白當時就覺得,再有錢,隻剩下錢,人生也沒什麼意義,她和同學們在場麵上精通的一些事,做生意的同學便一無所知,顯得很土氣。現在劉海這麼說,是有些道理,一個做生意,一個上班,退可守,進可攻,將來有了孩子,既不缺錢,又能讓孩子接觸更優秀的群體。

從電影院出來,劉海站在路邊攔出租車,楊小白就說,走走吧,就挽了劉海的胳膊。離家兩裏路,楊小白從沒像現在這樣緊緊挽著老公的胳膊,就像要緊緊抓住他,不要失去。路燈的燈光透過梧桐樹的間隙,在路麵上灑下很柔和的光,楊小白覺得這多麼溫馨啦,不像以前那些見不得光的日子。她頭靠在劉海的肩頭,與一些成雙成對的少男少女擦肩而過時,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少女時代。

回到家,楊小白又提議洗鴛鴦澡,還是旅遊結婚時一起洗過的,劉海特興奮。

夫妻倆互相擦洗著,楊小白說,劉海,我要幫你生兒子。

劉海就從後麵擁著她,小白,我們是該要孩子了。

呀,我的眼皮兒跳了。

你說過的,早跳禍晚跳喜,那今晚一定能中獎!

楊小白幸福地回眸一笑,劉海怎麼還按捺得住?不等擦幹身子,就抱了楊小白回房間裏去了。

次日清晨,楊小白對劉海說,老公,我想出國散散心。

我支持,劉海說。

2015年9月定稿於常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