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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白伏在牛生根的胸前,一滴淚悄然滾落,兩滴、三滴……牛生根終於感覺到了異樣,他摸摸楊小白的臉,驚道,寶貝怎麼啦?

楊小白沒有吭聲,牛生根側身將她的臉捧起,昏暗的燈光下,美人已成淚人,楊小白正用哀怨的目光看著自己。

今天是怎麼啦寶貝,顯得不認識了似的?

孽緣啦,孽緣。楊小白喃喃地說道。

怎麼,你為這十年後悔了麼?

楊小白搖搖頭,沒有,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的命中注定有你這麼一個男人,假如我不讀衛校,假如我不在羅湖醫院而是在本地醫院工作,假如那天不是我值班而是小晴值班,假如我不幫你按摩,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是發生了,而且是十年,十年來,我們雖然見不得陽光,但不是很甜蜜麼?雖然我年齡比你大很多,但愛情與婚姻中,年齡並不是唯一的因素呀。

老牛,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覺得我們的孽緣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唉,今天怎麼如此多愁善感?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麼?

意義?楊小白在心裏說,假如你知道了你夫人的行為,你還會覺得這一切都有意義麼?

好啦好啦,我先去洗一洗,你別想多了寶貝。

牛生根去了衛生間,那天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

楊小白睜開眼時,躺在劉海的懷裏,劉海說,嚇死我了小白,你剛才怎麼啦?

噢,我今天一天都頭暈,晚上一個應酬都沒有去。我回自己房間去了,你早點睡吧。

劉海看著楊小白的步子有些發軟,心中升起了一個巨大的疑團。來不及想那麼多,先想想自己與柳姐與牛生根的關係吧,劉海熄了燈,在黑暗中像煎魚一樣翻來覆去。

楊小白回到自己房間,淚水像決堤一樣嘩嘩流著,劉海的信息像晴天霹靂,讓她一下懵了,沒有比這更讓她驚詫和恐慌的事了。十年來,她已習慣了與牛生根的私情,卻無法接受老公與牛生根的女人鬼混的事實,牛生根睡了我,我老公又睡了牛生根的女人,這是上天玩的幽默,還是上天特地懲罰?現在必須要做的事是,讓劉海離開那個女人,難怪他回來倒頭就睡,他內心的壓力可想而知。老牛呀老牛,你為什麼騙我,說你的夫人在國外呢?原來海能公司實際上就是你們家的公司!

那晚,楊小白失眠了,一連幾天,楊小白神情恍惚。前晚,她抱了枕頭,與母親睡。母親說,你到劉海房裏睡呀。楊小白撒嬌似的抱住母親的脖子,陪陪你不行嗎?

還是小時候這樣依在母親的懷裏,突然覺得,在母親麵前,自己依然還沒有長大,依然脆弱,依然需要母親的懷抱。這一夜,母女倆說了很多悄悄話,但楊小白小小心心地捂著那個話題,沒有揭開。

清早,母親跳晨舞去了,楊小白醒來,習慣性地摸枕頭下的手機,沒有,卻摸到了母親枕頭下一個剪貼本,她翻開一看,再次被眼前的事實震驚了,母親的剪貼本裏,全是《羅湖日報》上關於牛生根的消息,以前母親說是為了社區創建要多了解羅湖時政,現在創建工作早過去了,母親怎麼還是對牛生根的消息如此關注呢。看到母親簡直成了牛生根的粉絲,她內心裏像洪水一樣翻騰著,牛生根呀牛生根,你怎麼像幽靈一樣纏住了我們家每一個人呢……

牛生根從衛生間出來了,他穿好了衣服,寶貝,我先走了,明天早上還要趕到省裏去會一個客商。

牛生根走後,楊小白在衛生間裏比任何一次都洗得久,在鏡子裏,她盯著自己的胴體,十年來,她已由少女成為少婦,身上也有了些微變化,這美妙的肉體,屬於了兩個男人,特別是剛才離開的男人,才是真正占有自己身體的男人,以後,這個身體要回歸了,回歸到自己男人身上去……

十年來,城市建設已漸漸逼近農莊,農莊周圍再也沒有以前那麼寂靜了。楊小白開車離開農莊時,特地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這裏以後還會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