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手機來短信了,楊小白一看,腦袋嗡地就大了,“今晚等我短信”,正是牛生根發來的。這似乎是一道命令,不可抗逆。
難怪眼皮兒跳,可是,這對於我來說是喜事麼?自從那次院領導為牛生根出院設宴後,牛生根就沒與楊小白聯係過,但楊小白隱隱感覺到,當牛生根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屬於他了,他不會因那一次從她身體內抽出而就此告別。果然,他開始約見了,夜晚見麵,意味著什麼,楊小白當然明白。她的身子禁不住一陣發抖。不是怕做那事,正如那天護士長說的,有了第一次,便好幾次都想到他的身體了,一種莫名的想,但談不上渴望。楊小白怕的是,從此像一隻小鳥兒一樣,緊緊地囚在他設計的籠中了。
楊小白想到了拒絕,冷處理,不回短信,不理睬。可是,她感覺到他的威力在這座城市裏無處不在,無法躲避,假如拒絕了他,他完全可以直接找院長,以任何一個理由叫她前去,而那樣的話,反倒把事情擴大了。
楊小白關了辦公室的門,聽到書記的高跟鞋嗒嗒嗒地遠去,伏在桌上嚶嚶地低泣起來。她覺得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人,沒有人能幫得了她,牛生根就像一座火山在那兒燃燒,她隻能挺身而出,迎著熾熱的火焰,盡管有可能烤焦自己。
天暗了下來,楊小白沒有心思去吃東西,找了家叫“朗朗”的美容店,她想讓自己更漂亮些。在“朗朗”店裏,楊小白卻像隻木偶,任由理發師擺弄著,好幾次理發師尋問,楊小白都像如夢初醒。是的,20歲的楊小白心思仍亂糟糟的,坐在這裏梳妝,就意味著同意了牛生根的要求,不,從接短信而沒有回複那一刻起,楊小白實際上就默許了牛生根。可是,為什麼還要梳妝呢,我是他什麼人?我不是他什麼人,最多隻算答謝吧,感謝他關照提拔了我。唉,女人,最好的報答方式也許隻有身體?
忽然想到了母親。14歲那年,楊小白初潮來了,正是夜晚,床上濕了,血!楊小白嚇哭了。
母親拉亮燈,笑了,眼角還有淚。
媽媽你還幸災樂禍呀?楊小白委屈地叫了起來。
小白,不要怕,這是好事,說明你長大了,成大人了。以後每個月都會有一次的,叫月經,但對於我們女人來說,是成熟了,所以就稱這事叫“好事”。
成大人了又怎樣呢?
楊小白的母親一邊幫著女兒侍弄,一邊訓導起來,以後呀,除了小男孩,成年的男人你都不能讓他們碰你身子,特別是下麵,記住,女人一旦下麵歸了男人,就不值錢了。
在“朗朗”店裏,楊小白就想起了初潮那夜母親的訓導,可是現在,下麵歸了男人,我從此就沒有價值了麼?畢竟讀過衛校,楊小白對母親當年的教誨產生了質疑,不過有一點她可以肯定,自己的第一次沒有給自己最愛的人,是一生的遺憾,可是現在又沒有最愛的人呀。但是以後有了最愛的人怎麼辦呢,怎麼向他解釋呢?雖說現在不是舊時代了,但男人們仍然有深深的處女情結的。楊小白想起了一次與小晴的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