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攝度(2 / 2)

張磊用手按住額頭,車廂內回旋著大家彼此的喘息聲,一個是因為無望的失望,一個是因為絕望的害怕。

“撞了,要撞了.”這時頭暈目眩的朱芳平更加害怕地看著前方的欄杆,果不其然,砰!一聲巨響後,在車就快撞到欄杆時,張磊把自己的手擋在朱芳平的前麵。

隨之而來的寂靜,隻有震蕩後的餘波,捂著眼睛的朱芳平脊背有些發涼。

車門在她的輕輕一碰之下就開了,她的胃在恐懼過後翻江倒海,哇,衝出車子後,朱芳平扶著一顆樹不住的嘔吐。然後她抓住樹旁邊的欄杆,象老太太一樣的站起來。

但是張磊下車後用手抱著她的後背。“要多少時間?你才能原諒我。”

朱芳平拿出紙巾抹了一把嘴巴後道。“我現在隻想睡覺。”

“我常常想起我們從前在一起的情景,一起上學,一起淘氣。”

朱芳平又嘔了一聲道。“如果現在有床的話就好了。我討厭坐轎車。我情願坐公共汽車。”

張磊搖著她的肩膀吼道“我在問你話呢,我就不信你是聾子沒有聽清楚我的話。”

朱芳平側頭,對著旁邊的樹嘿嘿傻笑了兩下,然後對他回吼道。“沒看見我在暈車,你生什麼氣啊。”

“我很認真在跟你說話。但你卻用這種三不著調的語氣跟我說話。”

菜色四起的朱芳平瞪大雙眼深呼吸了一口氣道。“誰說我不認真。我剛剛可是很認真地在吐呢。”

“你試一下再岔開話題。”張磊冷冷的抓住她,一點一點逼近她的臉。“我不知道我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的手燙得朱芳平隻差沒把它削掉。她想拍他的肩,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但是想著他十前的眼睛,心底以為已經成為灰燼的傷痕還在隱隱作痛。“都已經十年了,這十年裏你有什麼沒做過?!”

看著她的手在虛空中揮起又落下。

張磊有種無名心酸的空落,他的手緩緩從她的肩上滑落。“我知道你要時間,但也別不理我。”

閉上嘴巴的朱芳平沉默以對。

誰為誰的遺忘付出代價,誰為誰當年的代價妥協。

令人窒息的茫然一直延續到車上,黑沉沉的夜色裏天空在閃電在一瞬射出噬人的光芒後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

這片黑夜裏,霓虹漸漸從絢爛到模糊,那片失去亮色的流彩,有一種無所遁形的失去.....哀傷滿地。

夜晚,回到家早己累極的朱芳平躺在床上。

張磊輕輕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我錯過了十年,不想錯過永遠。”

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故意,朱芳平一直沒有回應。

原來隻能如此,原來他早知如此。

少年沒有轉身的結果就已經注定了他的失去。

當幹燥的秋季響起了久違的雷聲,它們半空中的轟鳴像是一種隱伏許久的苦澀慢慢從張磊的心髒一直湧到他的眼眶,一瞬間他的淚水和著秋風中微微的小雨落下。

此時萬籟寂靜,秋風乍起,揚飛的窗紗欣然讓路新鮮的風。

微風的旋轉,令朱芳平頭上削短的青絲在一瞬間的浮動,清淺的月色圈圈從青絲上一層一層的散發開來,張磊伸手撫摸它們,下方主人的臉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張磊的下頜緊繃的顫抖,仿佛隻要一鬆開手或者她的眼簾睜開,現在所有的氣場都會凍結。

他低望著朱芳平,希望時間凝止在這一刻。

“冷啊!”朱芳平閉著眼睛囈語翻身把張磊的手抱在懷裏。“張磊蓋被子。”

張磊的眼睛微怔,視線微微失去焦距。他無名指上婚戒閃耀的光如調皮的小孩般躲藏的忽隱忽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