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過後,朱芳平就這樣一直安靜地躺在床上。
窗外的天邊懸著的冷月茫茫地點綴著夜空,灑下的銀輝像一步就能登的天路。
張磊握著一下她的手,不知道她掌心的溫度還能維持多久。
他用指腹輕輕刷過她幹燥的唇,十年來是第一次能跟她這麼接近。
是誰唱起了校園曲?輕輕地,不可聞地。“我去......上學校,花兒對我笑,張磊說早早早,芳平是個小笨包。”
張磊閉上了眼睛,那般朦朧的聲音在空曠的上空刹那間離支破碎,變得遙不可及。
“2009年1月11日新曆,芳平的生日,”他慢慢的展開的眉目,一片澄淨“那天也是我親手結束了你最後一間的店鋪,我知道你不會恨我,因為你一直覺得欠了我。可是你心心念念一直隻有如此嗎?” 陰颯颯的語氣穿透了骨頭,冰冷地席卷了全身。
隱隱感到朱芳平皮下的血管略動,他的心髒加速了跳動“所以我一直逼你,可是就算我把你逼到無路可退你還是看不見我。你店鋪完了,你以為欠我的就完了,不過朱芳平,你現在又欠著我呢,你媽看著,你狗屁不如的老公也看著。你能死嗎?你有資格死嗎?”
沒有動靜,一切很安靜。
那曆盡千古滄桑的白月光昏黃地漫到了彼岸邊。
一切平靜地令人陷入了巨大的冰川。
張磊用手輕探了一下朱芳平的鼻息,雖輕且緩,卻能令人感覺到生命的存在。
隻是可憐讓你看見我的唯一途徑你在閉著眼。
他輕輕倚在朱芳平的頭邊。
其實她啊最討厭。
小時候好容易存了錢要給她買好吃的冰淇淋,她偏偏要他去爬樹摘那半生不熟的山梨,害得他在樹上跟守園的老頭僵持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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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憶憶中那踩著竹馬的歡樂情景,慢慢地浮現在他的腦海。
時間慢慢地回去了十幾年前。
初中部,下課鈴響起的時候。
朱芳平雀躍地拿著語文書就走。
倒不是她有多好學。
隻是語文書皮裏麵夾了古大俠的名著,絕代雙嬌。
那年代的大人們古板至極,不準學生帶著課外書上學堂。
坐在她後麵的張磊自然知道個中蹊蹺,因為那套書是他用一塊錢一天的代價從書店租出來的,隻是不知何時到了她的手裏。怪不得翻遍了書包都找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