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們的兄妹真情感動,院方研究決定免費為女孩兒做換腎手術。這捐腎人,自然就是她的啞巴哥哥。
醫生帶啞巴哥哥去做配型檢查,一切都很順利,手術時間也迅速確定下來。
醫生把啞巴哥哥帶到辦公室,比畫著告訴他,要把他的腎換到妹妹身體裏。頓時,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吃驚地望著醫生。
醫生看了看他的臉色,跟他解釋道:“把你的腎換給你妹妹,你妹妹就能活;不換,你妹妹很快就要死了。”
啞巴哥哥一臉沉重地低下腦袋,有些猶豫。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朝醫生重重地點了點頭。沒想到,當天下午,啞巴哥哥就失蹤了。
醫生問小小:“你哥哥到底去哪兒了?走的時候,跟你說什麼了嗎?”
小小說:“他告訴我,要回家一趟。”
醫生心裏“咯噔”一下。
一切都準備妥當,就等著這個腎源了,可關鍵時刻,他居然失蹤了。而病人的病又拖不起,這可把醫生急壞了。
手術時間很快就到了,這時,一個人急匆匆地衝進病房。一看,居然是失蹤多日的啞巴哥哥。
小小見到哥哥,悲喜交加,迫不及待地向哥哥打著手勢問話。啞巴哥哥嘴裏哇哇叫著,也比畫著向妹妹打起手勢。
過了一會兒,妹妹突然淚如雨下,撲到床上痛哭不止。
在場的人都糊塗了:“這到底是咋回事?”
小小抹了把眼淚,哽咽著說:“我問哥哥回家幹什麼,醫院免費給咱做手術呢。哥哥說他知道,他這幾天,把家裏的地都種下了莊稼,怕我做手術後幹不了活;劈了一天的柴,可以燒半年;水缸裏也挑滿水了。”
醫生驚訝地問:“你哥為什麼這樣做?”
小小臉上又是笑又是淚,說道:“我也是這樣問哥哥,哥哥說,醫生要把他的腎換給我。哥哥還說,等做完手術,就把他在城裏火化,包點兒骨灰回去就好了,拉回去要花很多錢的。”
在場的人恍然大悟:原來,啞巴哥哥並不是丟下妹妹跑了,而是回家給妹妹準備好手術後的一切。他以為把自己的腎換給妹妹,自己就要死了。
溫暖傾訴
也許啞巴哥哥的無知讓人感到可笑,然而,他為妹妹所考慮及所做的一切,卻讓人感動。哪怕有再多的苦難,哪怕用生命作為代價,也在所不惜,隻因兄妹情深。
哥哥的糖葫蘆
青梅
在兒時的記憶裏,哥哥就像我的保護神一樣,他很黑很壯,沒人敢和他較量。
在我真正懂事後,才漸漸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個“半傻子”。上學後,同學們隻要喊一聲“傻棒子,你妹子叫你”,哥哥就會飛奔過去聽人家擺布。哥哥的“半傻”讓我越來越自卑,於是我開始有意無意地躲著他。
三年級那年的冬天,一天下學後,我和同學走到校門口的時候,看見哥哥在那裏直直地站著,模糊中看到他手裏拿著一串鮮豔的糖葫蘆。我跑出去很遠,還能看到哥哥倔強的身影。
天黑時我才回到家,爸媽看到是我一個人,急忙問哥哥哪兒去了。我懶得回答,我忽然想要是哥哥就此丟了才好。
半夜我從夢裏醒來,聽到媽媽的哭聲,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哥哥已經撲了過來,抱住我大聲號啕起來:“妹子你上哪兒去了,你怎麼也不答應我啊?”
那時哥哥已經15歲了,卻哭得像個小孩兒。身上的衣服滿是塵土,手裏居然還攥著那串糖葫蘆。後來我才知道,哥哥滿村子找我,沒找到,就一路跑到了鄰村去找。爸爸是在離家20裏遠的村子找到他的。
15歲那年,我終於如願以償地考上了離家百裏的縣一中,沒了哥哥帶來的煩惱,我的學習成績非常好。第二年,我忽然聽說哥哥要結婚了。
哥哥結婚半年後我才回家,再次看到他,他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哥哥看到我,就像小時候一樣把我抱了個滿懷,連聲叫著“妹子妹子”。在村口,他偷偷塞給我一個塑料袋,裏麵都是一毛兩毛的紙幣。他有些狡黠地說:“這是我偷偷留下來給你買糖葫蘆的。”我忍不住拉了拉哥哥滿是裂紋的大手。
此後我再沒見過哥哥。高中第三年,一次下課後去校外散步,在一個自由市場的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居然是哥哥,在一輛三輪車上吆喝著賣玉米棒子。我嚇了一跳,正考慮是不是躲開,他已經瘋了一樣跑過來就要抱我。同行的女生嚇得尖叫起來,我連忙說這是我哥哥。我知道,很快學校就知道我有個傻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