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主是對年過半百的老夫妻,正坐在房門口懶懶的曬著太陽。遠遠的看見有人走過來,連忙起身等待著。
“老大哥,我這孩子得了重病,我帶著他趕了兩天路了,能不能借口水喝啊?”,說話的正是那中年人,此刻的他斂去那些陰險到真像個慈父。
“快,快先帶著孩子進來!”老夫妻異口同聲的說著,男的帶領這他們進了屋,女的則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娃兒得了什麼病啊?看起來怪嚴重的嘛?”,老人讓中年人把陸肖安置在裏屋的一張床,然後邀中年人坐在外屋,關心的問道。
中年人剛欲開口,老婦人就急急忙忙的進了屋,手裏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稀粥,遞到了中年人麵前,笑嗬嗬的說道:“餓了吧?快喝喝,熱乎著呢。”
中年人接過碗,怔了怔,眼神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然後仰起頭喝了個精光。老婦人舒展著眉眼,看向中年人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慈愛。
“別急,鍋裏還有,老婆子這就給你盛去”,說著,老婦人拿過中年人手裏的碗,又匆匆向屋外走去。
“大爺,不知這附近有沒有大夫啊,我這孩子病的不輕,趕著救治啊!”
“大夫是沒有,咱們山野人家平日裏生個病什麼的都是到山上挖點草藥,自己煮著吃。”
聞言,中年人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鼻梁,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我看我們還是加緊趕路,到鎮上再說吧。不過,老大爺,你可千萬別對其他人提起我們啊。”
“看你說這話,拿我老頭子當什麼人了!”,說著,老大爺竟像個孩子一樣鼓著腮幫子瞪了中年人幾眼,轉過頭不再說話。
是麼,可我怕啊,死人才是最保險的。中年人心中暗道,目光又變得陰狠起來。
……
無量山,淩雲閣。
一個粉嫩玉琢般的娃娃正直勾勾的盯著床上的少年,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還自我陶醉的左右搖擺著。
突然床上的人劇烈的晃動了起來,嘴上不斷嚷嚷著:“不要!不要!住手啊!”
娃娃見狀跑上前去,使勁的搖著床上的少年,一臉不滿的說道“喂,你醒醒啊,醒醒,別嚷嚷了”
猛地,少年一下子坐了起來,睜大的雙眼中,盡是恐懼和不安。額頭處有一層薄薄的汗,雙手緊緊的攥著床單。
“咦?真醒了啊?”,粉嫩娃娃仿佛看見什麼驚奇事物一樣連忙朝門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叫嚷著:“二師叔二師叔,那怪人醒了,你快來看啊。”
軟軟諾諾的聲音傳到少年耳朵裏著實讓他吃了一驚,不過也讓他清醒了過來。
怪人?難不成是說自己?陸肖疑惑的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好家夥,目光所及之處裹滿了紗布。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還好沒裹著什麼東西,不然真像個木乃伊了,不過就這摸樣,也算得上怪人了。
不一會兒,那個粉嫩的娃娃又屁顛屁顛的蹦達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眉目俊朗、風姿卓越的男子。陸肖心想,這估計就是那小屁娃口中的二師叔了,看情形,自己十有八九是他帶回來的。
男子栩栩的走到陸肖麵前,伸手搭上他的脈搏,片刻後收回。緩緩的開口道:“看來小兄弟已無大礙,甚好甚好。”
“多謝恩人救命,陸肖沒齒難忘!”陸肖雙手作抱拳,半坐在床上對男子深深低了個頭。
姓陸麼?沒聽過啊……
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陸肖兩眼,隨即臉上掛上了柔和的笑容,“先吃點東西吧,你這一下就昏迷了四天,饒是每天給你喂補藥身體也是極受損的。”說著,他朝那娃娃招招手,吩咐道:“栩栩,快,去廚房給你陸肖哥哥端點清淡的吃食來。”
娃娃得令,不情不願的撇撇嘴,朝陸肖做了一個鬼臉後“哧溜”一下從房裏躥了出去。
男子見狀,無奈的笑笑,對陸肖說道:“你好生修養,過些日子我再來看你。這裏是淩雲閣,不必擔心其他。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就轉身離去了。
陸肖愣愣的坐在床上,淩雲閣麼?不知道那中年人如何了?想起中年人,陸肖的目光一下就得有些陰狠起來,腦子裏漸漸浮現出當時的畫麵。
那日,陸肖剛醒來就看見中年人緊緊抓著老婦人的脖子,腳下是血流不止的老大爺。他大叫一聲,發狂似得什麼也不想就像中年人衝了過去。
然後,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想到剛剛那男子的風骨,想來那中年人應該已經不在了吧,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