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爸爸趕至診所時,小般若握在夏媽媽懷裏輸著液,夏媽媽把小扣扣帶來的外套披在褥子的外麵,擔憂地盯著女兒一動不動。
夏爸爸脫下他身上的大襖披在夏媽媽的身上,從她的手裏小心地接過女兒抱在懷裏。
維持一個動作的時間太長,手臂已經僵硬麻木。小扣扣力道適中地揉捏夏媽媽的手臂。
“好孩子。”夏媽媽從不吝嗇誇獎。
“孩子,什麼個情況?醫生怎麼說?”夏爸爸輕聲地詢問著,唯恐驚醒懷中的女兒。
也許是剛從難受的感覺中解脫出來,也許是在熟悉的懷抱中,輕易就會驚醒的小般若此時也隻是皺了皺眉頭後重新入睡。
“剛剛燒到了四十度,催吐後,又輸了一個小時的液,溫度才降下來。具體的情況,還沒來得及問。”
夏爸爸聽到這裏也不再多言,抱緊般若,看著剩下半瓶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流進泛青的手臂了,瘦瘦弱弱的胳膊仿佛一折變斷,心裏一陣一陣地難受。
待一個小時後,夏爸爸抱著仍在熟睡的小般若回到了家,夏媽媽打開電暖,又為她添加了一床被子後,才和夏爸爸離開臥室。
“爸爸,對不起,……”看了一眼掩上的門,擔憂又自責。慢慢地低下了頭。
夏爸爸揉了揉兒子的小腦瓜。小扣扣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照顧姐姐的責任放到自己的身上,夏爸爸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孩子還如此的小……
在如此的情況下,夏爸爸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兒子,想了想,選擇了他認為最合適的方法。
“十個俯臥撐,十個引體向上。”
這樣的安排,幾分的懲罰?幾分的安慰?不需要追根究底,這是一個父親教育孩子的方法……
天還未黑,蒼白的月牙已孤寂地掛在空中。
小扣扣斜靠在姐姐的床頭,拿著書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已經沉浸在書裏的世界。
夏媽媽眉頭不展地做著飯,腦海裏一遍一遍地回想下午的情景。
“小般若再輸三次液也就恢複正常了。平時她的鍛煉如果給與一般人那也沒什麼事,但是……不合適的運動加重了她的內髒的負擔……已經。”
“那……”嗓子發幹,手已無力,越是害怕的事情,越會出現……
“會有什麼後果?”夏爸爸緊緊地握著夏媽媽的手。
“會慢慢地衰竭。”不忍,卻不得不說。
“……多長時間?”幹澀的喉嚨發出顫抖的話語。
回憶停止,焦糊味盈滿廚房。
晚餐沒有歡聲笑語,壓抑的沉默,遲鈍了味蕾。
“媽媽,姐姐什麼時候好?”小扣扣用勺子扒拉著菜,沒有了搶著吃的氣氛,再好吃的飯也變得味同嚼蠟。
“問題有點複雜,姐姐的內髒有衰竭的症狀,醫生的一個師兄是學中醫的,對這種情況了解的多,也許……肯定有辦法。”夏媽媽強迫著自己吃飯。
吃飯才有力氣照顧女兒。
“不用瞎操心,那師兄是這方麵的權威。般若溫度穩定後,就去那師兄的城市。”
“我也去!”
“嗯,留你一個人,也不放心,就當旅遊了。”夏爸爸一語拍板定了下來。
夏爸爸輕快的話語驅散了飯桌上的壓抑,夏媽媽的心放鬆了下來,飯也不再那麼地難以下咽。
在樓上酣眠的小般若還不知,她的命運已經岔開了原來的路線,向著另一個方向,緩緩地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