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來的這位並非旁人,正是與大家早已跑散的二栓,他擔驚受怕蹦出藏身地,眼淚八碴鼻涕拉瞎,像終於找到了組織的地下黨員,小步快跑來到身邊。
“終於碰上你們啦!”二栓欲哭無淚,喜不自勝地說。
“幹啥玩意啊,丟下我們兄弟獨自逃走,有沒有點人性,笨小孩他還受了重傷,見利忘義的東西!”刀疤當即劈頭蓋臉罵去。
二栓先是一愣,隨後明白過味來,窘迫解釋道:“那時不怪我,我們三人一起逃走,誰知道惡獸在身後緊追不放,沒跑出去多遠,迎麵又撲來幾個,笨什麼來著,他撩開膀子連開兩槍,‘砰砰‘……“
“你******,能不能長話短說,以為講故事呢?”刀疤黑著臉,氣急敗壞道。
“兩聲槍響,把怪物全吸引過去,借勢我們逃走了,沒多長時間,身後就傳來了爆炸。”
好半天,見對方不再有下文,刀疤悶聲悶氣地問:“完啦?”
“完了。”
“還有誰跟你在一起?”萬念白焦急問道。
“俺爹。”
“方老伯,他人呢?”
“我在這兒!”
說著,甬道拐角處走出一人,歪歪斜斜地拄著根拐棍,二栓急忙跑過去攙扶,樣子恭敬細心,可以看出平時是位大孝子,搞得刀疤不好意思再埋怨,把昏迷中的笨小孩放在牆角邊,檢查照顧後者的傷勢。
老人家一瘸一拐來到身邊,難為情望了萬念白一眼,又瞧了瞧笨小孩的情況,哭腔說道:“別怨俺家二栓,誰知道能遇上這檔子事兒呢?我們也是頭次經曆,難免會慌手腳,不顧分寸禮數……”
“大爺,咱先不說這些,我問你,另外那兩個人,你們見到了沒有。”
“當時既黑又急,我們紮堆朝墓道口跑,那是不是叫獬豸的東西?”
見萬念白輕輕點過頭,老人繼續說:“獬豸那東西一蹦高,越過了我們這些人的頭頂,死死地將墓道口堵住。”
“然後呢?”
“當下唬了一跳,我便和二栓,還有你們這位年輕的小兄弟,腳下抹油往左邊殺鴨子跑,你小爺與戴眼鏡的夥計,拐到右麵去了。”
“後來再沒見嗎?”
“沒,黑燈瞎火的隻顧著逃,一個不小心,我把腳還給崴啦!”
“您老的腳傷重不重?”萬念白言語關切地問。
“還成,自己慢著點勉強能走。”
沒有打聽到小爺與大軍的消息,使萬念白有些垂頭喪氣,然而畢竟又找見了兩位同伴,這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囑咐二栓照顧好方大伯,幾個人開始原地休息,打開背包取出壓縮餅幹,大家沉默中各自吃了些。
萬念白一邊就著水細嚼慢咽,一邊沉思接下來該怎麼辦,大軍和小爺音信全無,似乎已經逃往反方向,暫時難以尋見蹤跡。
笨小孩和方大伯,一個人事不省,一個拄拐瘸腿,原本異常興奮的盜墓之旅,真可謂飛來橫禍,壞事連連。
找尋失蹤兩人的事情,急也沒有什麼辦法,現在隻好先走一步算一步,向神秘莫測的千年古墓,更深處勇敢闖進去。
其實繼續探墓也不難,隻是礙於有笨小孩的拖累,如何能把他安置好,成了一行人最大的心病。
想到此處,萬念白不由眼前一亮,興高采烈地問:“方伯,你從哪裏弄來的拐杖?”
“啥?”
“我問你拄的拐棍,從什麼地方來的?”
“哦,原來是這個啊!我不小心崴傷了腳,二栓攙扶著一路向前走,有處離這裏不遠的壁龕邊,靠牆擺放一溜木架,他上去掰下來一根……“
“嗬嗬,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刀疤,你留下照顧兩位,二栓跟我來。”
方大伯口中的那溜木架,的確離得不太遠,雖然表麵早已碳化發黑,由於有嬰兒手臂那麼粗,內裏還勉強能算堅硬。
害怕其不堪大用,萬念白指揮二栓,長短各取下兩根,回來以後四四方方捆緊紮牢,再次壓縮帶來的物品,割開多餘的帆布背包,鋪在框架上,做成一副簡易牢靠的擔架。
休息片刻,大家開始繼續上路,刀疤和二栓身強力壯,肩負抬運笨小孩的任務,萬念白背全部行囊,手拿雙筒獵強於前引路,方伯拄著拐杖跟在兒子身邊。
前麵的路漆黑無比,而且逐漸向下傾斜,雖然坡度不算太大,卻緩慢延伸看不到盡頭。
由於方大伯和二栓在慌亂逃跑時,一個丟掉了頭燈,一個沒留意撞壞了,現在就剩下三盞,隻能節省著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