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2)

建平七年十月,陳國皇帝陳顯宗於睡夢中突然駕崩。

昭文太子繼位,號昭文帝,改年號延光。

延光元年十一月,滋擾陳國邊關多年的遊牧民族——匈奴,再次發動了對陳國邊境的侵略戰爭,意圖趁著陳國舊皇駕崩,新帝登基,忙亂之際,獲取更大的利益。

又恰逢寒冬將至,居住在邊境的百姓,以及鎮守在邊境的將士們,頓時苦不堪言。

幸得永寧侯傅平英勇蓋世,機智無雙,才在這艱難萬分的境地中,死死守住了邊關的防線,未讓匈奴踏入陳國國土一步。

昭文帝感其英勇,特下旨嘉獎。

一時之間,原本就熱鬧非凡的侯府宅邸竟是又較之前熱鬧了幾分。

江州城從昨個夜裏開始,就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一夜下下來,整個江州城被白雪覆蓋了個徹底,成了潔白一片的冰雪世界。

謝綠雪在自己院裏大丫鬟瓔珞的攙扶下,緩緩的走出了屋子。

院子裏的積雪一大早便被下人給清掃了出去,露出了院子裏青色的路麵。

院牆下的幾株紅梅開的正豔,枝幹上還殘留著些許殘雪,白雪紅梅,煞是好看。

即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乍一看到眼前那熟悉的景象,謝綠雪還是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她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回到這裏的一天,她以為,在自己那樣落魄的死去之後,即使自己再不甘,再痛苦,這一切也終究是結束了。

自己懦弱而又愚蠢的一生,注定是要以身死陌路無人聞的悲慘結局而結束了。

卻不料,從那窒息的冰冷中醒過來後,謝綠雪發現自己竟然離奇的重生了。

不但沒有死去,反而回到了自己十六歲那年,好似那噩夢般的四年,真的就隻是一場噩夢。

將自己關在屋子裏想了整整一天,謝綠雪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是啊,若不是自己親身經曆過,她又怎麼能夠想到,這世上竟然真的會有死而複生這樣神奇的事情。

謝綠雪抿緊了唇,許久,才終於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她又何必去追究這一切發生的原因,既然一切都已重新開始,一切都還有機會挽回,她絕對不會再如前世一般愚蠢,為了那所謂的賢德名聲,不但害了自己,還連累了身邊親近的人。

想起了前世那慘死在自己懷中的兒子,謝綠雪心中一慟,鼻尖微酸,總覺得空氣裏,還殘留著血腥味。

她發誓,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再讓他人,傷害自己,以及自己所在意的人分毫。

做了決定,謝綠雪這才收回了不知道望往何處的目光,開口吩咐著身邊的瓔珞:“瓔珞,隨我去一趟榮春院。”

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擺,謝綠雪帶著瓔珞出了碧洗院,繞過那些熟悉卻又陌生的回廊,謝綠雪大病初愈,身子還有些虛弱,時不時的便會停頓一下,望著周圍的景致出一會神,瓔珞在一旁擔憂的看著,總覺得自家小姐這一病,似乎有哪裏不太一樣了。

謝綠雪卻沒注意到瓔珞的目光,依舊是走走停停,在心底細細的咀嚼著,那劫後餘生,失而複得的複雜心情。

她們到榮春院的時候,恰好謝老爺準備出門,看到她們站在門口,皺起了眉頭。

“你來這裏做什麼?不是叫你待在你的院子裏好好的休息嗎?”謝老爺的語氣頗為不耐,眼神中卻透著關懷。

謝綠雪微彎唇角,“多謝爹爹關心,女兒覺得自個的身子已經好多了,想著病了這麼久,都沒來給爹爹娘親請安,就過來了。”

聞言,謝老爺原本還板著的臉孔禁不住柔和了幾分,卻仍是努力的端著嚴肅的表情道:“那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啊。你娘在屋裏麵,你自己進去吧。”

謝綠雪點了點頭,抬步正要往裏走,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的謝老爺忽然又轉回頭,蹙眉道:“對了,你下次出門記得多帶幾個人。”說完,也不等謝綠雪開口答應,便又疾步往外走去。

心中湧出一道暖流,謝綠雪低低的“嗯”了一聲,這才任瓔珞幫自己掀開了遮在房門口厚重的帷簾,走進了屋子。

一股暖香撲麵而來,瞬間便將兩人給包裹在了其中。屋子裏的擺設極其簡單,一張木榻擺在正間正麵,木榻左右擱了四張太師椅,正間與內房之間隔了一扇屏風,屏風上畫的是一幅仕女遊園圖。

謝綠雪在外頭候了一會,一位頭戴金絲八寶攢珠髻,身穿淡青色錦緞窄身襖的婦人才在婆子的攙扶下走出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