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國曆,元四十九年,祈國左相府內。
痛,好痛,痛的仿佛全身每一根骨頭都要碎掉。
“我們蘇家世代積善行德,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混賬東西!”蘇丞相眼裏滿滿的盡是失望,哦不,不隻是失望,還有濃濃的厭惡。似乎,眼前這位血肉模糊的幾乎不能稱之為人的人和自己沒有絲毫的關係,不僅如此,還定是有著血海深仇,不然,怎會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痛,好痛,痛的仿佛腦袋快要裂開。
“老爺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女人嬌滴滴的聲音聽起來和緊張的氣氛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珺兒並無大礙,劃傷的手背並不嚴重,隻是可憐了我的四小姐,若是慧茹姐姐泉下有知,定是要怪罪妾身沒能教導好四小姐的,老爺,您要罰便罰妾身吧!妾身願意替四小姐受過!”女人說著便要跪下,卻被蘇丞相扶著沒能如願,站在一旁不停的抹著眼淚。
痛,好痛,痛的仿佛整個世界壓在自己的身上,下一秒就要窒息。
“月貞你就是太善良,這混賬要是學得你半分,也不至於落得這番下場,到底是慧茹的孩子,我也不想趕盡殺絕,可是,哎……”說著蘇丞相還歎著氣,但一想到這四女兒刺殺太子和太子妃,影響惡劣,很有可能會影響自己以後的仕途,便忍不住火冒三丈,指著地上進氣還沒出氣多的殘破身軀罵道,“怪隻怪,你這混賬東西,水性楊花人盡可夫不說,還心思陰毒,為一己私欲,掐死親生兒女,刺傷親姐,枉費你母親對你一番諄諄教誨,而且打進蘇家家門起,月貞就不曾虧待過你半分,珺兒更是對你疼愛有加,你對她們怎下的去手?”
“啊!”長長的指甲嵌入頭皮也不知道疼痛,大概是因為其他地方更疼吧。
“老爺小心,四小姐大約是瘋了。”劉管家帶著家丁護在蘇丞相等一幹人之前,看著眼前被稱為四小姐卻已然全無人形的人瘋癲的樣子,沒有絲毫的同情。
“哼,自作自受!”蘇文珺眼底裏盡是鄙夷,還想張口說點什麼,卻被母親薑月貞一個人神嚇了回去。是了,沒必要和一個瘋子置氣,反正蘇文昭已經徹底瘋了,根本對自己構不成什麼威脅,接下來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反正也沒人知道蘇文昭不過是個冤死鬼,自己就安安心心的做好太子妃就是了。跟著太子轉身回府,不再看這血腥的場麵,畢竟,已有身孕的她,看太多血腥並不好。
因為舌頭被割掉的原因,蘇文昭,也就是眾人口中大逆不道的丞相府四小姐,啊啊呀呀的說不出一句話,全身衣服破碎無一完整,露出的皮膚也血肉模糊,混雜著鞭刑杖刑等的傷痕。那一雙手更是慘不忍睹,竟是被生生斬斷,絲毫沒有包紮,陰暗潮濕的環境再加上從未治療讓蘇文昭雙手的斷口處已經化膿,散發出陣陣惡臭。
看著殺害母兄的仇人就在眼前,卻無法報仇的感覺幾乎要把她逼瘋,可是身上的鐐銬卻宣告著蘇文昭的無可奈何。
“哈,哈哈哈哈!”一瞬間抬頭,雙目怒睜,所有人都一怔,似乎被這個眼神嚇到,隻可惜再看去,蘇文昭卻已經垂下了雙眸,光彩不再,似乎剛才隻是曇花一現,又好像,剛才隻是大家的錯覺。
嘴唇翕動,吐出一句話來,卻因為發不出聲音來而無人聽到。
“可憐的人們,快祈求這世間沒有地獄吧,否則,我定會化為厲鬼再來找你!”
忽然起身衝出人群,在眾人未曾反應過來之時,縱身一躍,跳入熙園的湖中,像一隻殘破的蝶,分明在下墜,卻又像是飛起。
人群中有人輕輕地歎了口氣,再無其他。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劉管家你處理好後事,就說,就說四小姐患惡疾暴斃了吧。還有,管好那些不該張開的嘴,以後這熙園便封了吧。”蘇丞相揮揮手讓眾人散去,不想再談這件事,似乎,這件事讓他覺得特別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