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天,仍舊是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這個她也要帶著,那個她也要拿著,芮姨若是勸不住沈小如,便等著葉殤回來,自己同她說,結果還沒等葉殤過來,拿了東西風卷殘雲地就放回原地了。
兩個人之間的互動,怎麼都透著些許的古怪,不過她沒多問,總覺得是好事情。
直到臨走的那天,沈文年的秘書過來送他們,臨時有個會議,沈文年自己卻是過不來的。
葉殤習慣了父親的缺席,沈小如也一樣,所以和秘書寒暄兩句,無非是讓沈文年工作不要太晚,注意身體什麼的。
他們的香港行,決定的那麼倉促,東西卻是一樣沒落下,反而裝滿了整個貨倉,就像是準備已久。
碼頭上,沒什麼人,倒是有一批裝備完善,麵色鐵青的保鏢,上船之前,各個角落都站著,手拿著鐳射燈,弄得和總統出巡一般。
“葉司令,你要不要每次出門都弄這麼大的陣仗。”
葉殤陪著她上船,繼而說道,“你以為我們願意這樣,真等到你坐到我的位子上你就明白了,想讓你死的,和不想讓你死卻偏偏希望你去死的人有多少。”
高處不勝寒,高處也難以能夠麵麵俱到。
笛聲鳴響,船緩緩離開海空港,沈小如半是興奮,半是憂慮,興奮的自然是可以見到許華,也可以不必看著那些膈應在心頭的人和事,憂慮的事情,就是隱隱的不安,這不安有關於歐夏磊的,也有關於葉殤的。
歐夏磊自從回來,就和她記憶之中的石頭哥相去甚遠,所以她會害怕,這樣陌生的石頭哥;而葉殤,就是那天他說的那番話,想到他調笑的每一個字,沈小如頓時羞紅了臉,不想了不想了,既然出來了,就不要再想那些事情。她可不就是為了逃避,才出來的嗎。
沈小如走到船頭,張開雙臂,“Iamthekingoftheworld(我是世界之王).”海風微微吹起,撩撥著她的劉海都有些亂了,自己倒覺得享受。
葉殤上甲板的時候,看著的就是她一臉的淩亂,卻極力穩住情緒,就像是她當真是萬物之主,世界之王。“你這烏鴉嘴,就不怕真出些事情。”葉殤拉住她一側的胳膊,深怕她一個不小心,栽進海裏。
沈小如卻執拗著不肯過去,葉殤索性就從後麵抱住她,穩住腳步,她單薄的身軀在他的映襯之下,便沒有那般脆弱了。
“你不覺得,在這海天之間,真的有一種舍我其誰的感覺嗎?”她看電影之前沒坐過船,後來和太公他們出海過一次,人太多,那船頭總到不了。
今天,她站在前端,算是以償夙願。
“再吃胖一點,你願意站在哪裏就站哪裏,你剛才站在這裏的時候,總感覺這海風都能把你吹走。”他的手得當地放在她腰間,箍住。
“嗯,如果我掉下去,你也不會不管我的。”她說的理所當然,葉殤輕輕笑了,她當他是神嗎。
“那如果我接不住你呢,飄得太遠,連我都抓不住了,怎麼辦?”每一個人都是個體,又不是連體嬰。
“如果你抓不住我,就不要抓,我討厭別人禁錮我,如果我樂意的話,我會自己回來的。”她的性子就是這樣,有時候拉得太緊,反倒是寧她不舒服。
“如果……你不想回來,又或者不能回來呢?”他們這是在作詩嗎,葉殤的話被沈小如給打斷了。
她轉身,葉殤兩隻手撐在欄杆上,給她圍出一個天然的人工屏障,“人幹嘛要想那麼多如果,如果知道以後會受這些苦,何必當初要降生於人世,凡事雖要有個戒備,也不必將自己鎖起來,葉司令,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又怎麼知道我的心思,我說過,隻要你好好對我,我必加倍還你。”
葉殤將頭靠在她的肩頭,“不必,你不必還我,這輩子,我要為你做什麼,都是自願,再說,你已經還不清了。”
彼此之間的氣息交彙著,葉殤倒也忘了,這‘如果’可不是他先提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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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夕茹和歐夏磊的婚禮,在他們離開後的第三天如期而至。
事實上,直到結婚的那一刻,沈夕茹依然覺得不真實,她深怕會出事,提心吊膽的。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美豔非凡,卻總覺得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