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公子他喜歡幹淨,我們從不在公子麵前點香火,你去替公子拂拂塵吧。”墨申將一塊潔白棉布遞到東方寧心手上,示意東方寧心去碰碰“墨子硯”。
“好……”東方寧心接過白色的棉衣,任眼角的淚滑落。
她的父親喜歡幹淨,她又多知道了一點。
“你也去吧……”旁邊另一個人又遞了一塊白色棉布給雪天傲。
雪天傲微愣了一下,立馬接了過來。“謝謝。”
“不用對我們道謝,你是小姐選定的人,我們相信小姐的眼光。”十二親兵如是道。
“你們放心。”雪天傲鄭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許什麼山盟海誓,誓死守護的誓言,隻一句你們放心……
墨子硯十二位親兵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男人和他們公子一般,不輕言什麼許諾,但說出來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小姐的眼光不差……
東方寧心與雪天傲來到墨子硯的蠟像前,近看才發現這蠟像不是一句完美可以概括的。
衣服上的折子,指甲上的細痕,肌膚上的紋路,眼角那細細的皺紋和眉眼間那隱藏極深的憂心。
墨子硯的蠟像很幹淨,真正的纖塵不染,墨家十二位親兵知道墨子硯愛幹淨,怎麼可能會放任一絲灰塵在墨子硯的身上呢。
他們讓東方寧心與雪天傲來替墨子硯拭塵,不過是讓他們能近距離看看墨子硯。
畢竟這是墨子硯與墨言父女二人第一次見麵……
明知這蠟像幹淨異常,東方寧心與雪天傲還是小心意意的、輕輕的從頭到尾都擦拭了一遍。
“啊……”
當東方寧心擦拭到最後,看到墨子硯那如墨的青絲中那一絲白發時,東方寧心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聲。
“墨言……”雪天傲連忙上前,將東方寧心抱在懷裏,在墨子硯的麵前,雪天傲無法叫“東方寧心”,因為這兩個人是這般的像。
一靜一動,站在那裏,沒有人懷疑他們是父女。
“雪天傲,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早死,為什麼……”東方寧心趴在雪天傲的懷裏,數天壓抑的情緒,終於傾泄而出。
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那種父女之間的牽連,即使麵前的墨子硯一動也不能動,可是東方寧心就能感覺得到。
她總感覺墨子硯在看她,在對著她笑,在對她說:無論你是誰,你都是我的女兒,我以有你這樣的女兒而驕傲……
忍不住,東方寧心終於忍不住心中的苦,明明知道墨子硯早已死了,可是看到那栩栩如生的蠟像時,東方寧心卻是感覺墨子硯活著一般。
她的父親呀,為了天曆鞠躬盡瘁,可到頭來卻是那般下場,東方寧心一邊擦拭著墨子硯的蠟像一邊心在滴血,在看到墨子硯那青絲中的白線時,終於是無法控製,失聲痛哭……
墨子硯的十二個親兵,看著倒在雪天傲懷裏的東方寧心,看著一動也不動的“墨子硯”,一個個心裏更是酸楚不已。
“我們出去吧,讓公子和小姐多相處一下,他們父女十六年沒見過了……”墨子這話,說的自己亦是心傷不已。
十六年,最苦的應該就是墨言了,他們這十二人至少都陪在公子身邊十幾年,可是墨言呢?她一出生就沒有見過父親,這是她第一次見……
十二個親兵悄悄的走了出去,無涯與小神龍也默默的跟在身後,這一刻他們似乎能理解東方寧心的痛……
十二個親兵分成兩排站在這營帳外,身如鬆柏提拔不動,那樣子就如同十六年,他們守在墨子硯的身邊一樣……
小神龍與無涯則站營賬外,看著蒼穹山的風景,站在這裏有一種天地盡在掌中的感覺……
營帳內,雪天傲輕拍著東方寧心的背,有些生硬的安慰著。
“你的父親,他是一個睿智而豁達的人,他早就明白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你看,他依舊無悔不是嗎?”
這世間不缺天才,卻缺少天才成長的空間,墨子硯雖才華無雙,可卻很少表現出來,唯一的驚世之舉就是那“地下皇城”,和當年天耀與天曆一戰。
也許,墨子硯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才不顧一切將“地下皇城”建出來,並將詳細的建築圖留下。
墨子硯他早早就明白自己的生命也許不會太長,所以才會在人生最後的一場戰役中,將所有的才華都展現出來,不再隱藏。
這樣即使他死了,墨家在他的威名之下也能保一世安康,皇室看在他的功勳下,也不會輕易的動墨家,這樣一個人男人,一生為國為家,卻從來沒有為自己著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