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另一端的床上,兩個人緊靠著坐在一起,來未不解地看著在屋裏發狂的男孩:“他病得不輕哦。”
丹放認同地點頭:“快到臨界點了。”
果然,金貓對著空氣勾出漂亮的一拳後,終於無計可施地雙掌拍上窗台:“啪!”
瘦長的身子弓出妖異的弧度,抖著,顫著,金貓掏出手機,劈裏啪啦按下一串數字,貼在耳邊,安靜地等待接聽。
嘟——嘟——
“喂,我是一達。”
——
“請說話?哪位?”
——
金貓站直了身子,仰脖大口吸氣,直到腹腔要被撐滿了,獅吼出兩個字:
“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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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一個下午的時間,幾十名少年便從南浦街趕到大田與大丘的交彙處——鳥致院。
望著身後集合的人群,一達希望自己馬上消失,這個世界真的混亂了。200事件(對去年那場械鬥的簡稱)結束後,金貓就脫離了問題重重的圈子,以為真的被姓丹的老頭子給製服了,想不到還是本性難移,這個好鬥的金貓。
你不怕老頭找你麻煩?
金貓拽住一達的衣領把他的臉拉到自己眼前,近得可以聞到他的呼吸:
“如果你的肚子被人畫花了,你會怎樣?”
一達忙不迭點頭,舉起雙手表明自己的立場:“冷靜,冷靜!是你錯在先!”
金貓轉著腦袋,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用目光把一達的臉刺了個透。一達臉上的神色幾可用悲愁垂涕來形容,可憐自己的麵皮被暴怒的金貓戳得稀爛。
“唔!!”
金貓握死的拳頭使勁震了一下,推開一達這個礙事鬼,痛痛快快地吼了一嗓子。轉身,亮閃閃的眼睛圍住五米遠的男孩,師爺。
師爺挺拔的身姿靜靜佇立,優雅得像是來赴一場晚宴。
金貓偏頭,張開雙臂,也送上一副熱情而真誠的笑容,晶白的牙咬了咬唇:
“我錯在先?啊,這個問題真的讓我很困擾。”邊說,邊邁開步子縮短和他的距離。幾乎是貼上師爺的胸膛,金貓挨著他的右臉,曖昧得讓人看不清他的唇,到底有沒有碰上k:“一個,還不夠吧?”
一拳撞進師爺腹部,快得如同他表情變化的節奏。
“喔!”金貓的人喝倒彩,比劃著挑釁對方的氣量,抬升彼此間的溫度;師爺的人毫不示弱地反吼回去,棍棒執在手中,眼前一場械鬥處在繃弓之弦上,師爺振臂一揮,後麵的人立馬鴉雀無聲。
金貓很有些無聊地觀看他的大度,嘟著唇揚起右臂衝身後的人晃了晃,騷動平息。
師爺垂眼看了看被打的地方,輕蔑地笑著,金貓還給他一臉做作的同情。
金貓,我今天不打。
師爺說道,心平氣和地衝他點點頭:“不打。”
哦——
拖得長長的尾音好似魔笛吹漏的音符,金貓的嘴噘得高高的,誇張地揮手一把摟過他的肩:“那你告訴我,你後麵那些東西,算什麼?”
路人甲?n個路人甲?屁都放不明白,垃圾鬼。
嗬。
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了。師爺一點也不惱,雍容大方:“我認為,應該叫見證人。”
金貓,跟我回南浦街,你知道我的意思。
這張被說成典型性缺愛的臉又驕傲地揚了起來,自上而下鄙視著師爺的誠懇:“——你是豬。”
被染了瘋牛病的母牛踢過一腳的豬。
師爺笑得雙肩直抖,很欣賞金貓“精辟”的分析。他脫下外套,眾目睽睽下又卸去棉體恤,抓著金貓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給你劃,隻送一個。”
金貓莫名地笑了,琥珀色的瞳仁盡是深不可測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