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苦澀(1 / 2)

母親很快吃完了晚飯,為了保持曼妙的身材,她吃得很少。維克仍坐在飯桌旁吃著,小梅飯菜做得可口,他食欲很好。維克父親曾把小梅送到知名飯店培訓過。父親是個美食家,飲食上講究得很。維克邊吃邊看母親在臥室的梳妝台前梳妝,她和父親分住各自的臥室。母親把染成酒紅色的長發在腦後結成一個髻,月亮般光潔的前額完全突出了。她又在細長白嫩的脖子上係好淡粉色的珍珠項鏈,接著開始描畫細長漆黑的眉毛。雖然年過不惑,但她風韻猶存,不,應該說風韻不減,走到大街上回頭率絕不低於20歲時。這樣的女人當然令男人垂青,她不乏男友。今晚她又要去赴某男友的約會吧?維克的心裏有些添堵,他一推飯碗,不吃了。

“還剩半碗飯呢,怎麼不吃了?”小梅問。

“不想吃了。”維克陰著臉說。

“我的少爺,這麼好的米農民想嚐嚐都嚐不到啊。”小梅說著拿過碗吃剩飯。

這時門鈴響了,小梅走過去開門。來者說是藝校的學生,名字叫關玉,要找校長。一看她就是學舞蹈的,形體窈窕,很有彈性。

關玉流淚向維克母親、藝校校長訴說:家庭遭遇不幸,父親癌症住院兩年故去,母親勞累傷心焦慮心髒病加重又住院了,家裏欠下不少債,所以交不上學費,請校長寬容。校長口說同情,卻不寬容,說學校是民營經費也緊張,不能開這個先例。

關玉哀求:“校長,我還有一年就畢業了,有了文憑才好找工作。找到工作就還上學費。”

校長仍搖頭,表示愛莫能助。她拎起精致小皮包說還有應酬要走了,車在樓下等著。走到門口,她又回過身,從皮包中拿出五百元遞給關玉,說是給她點兒小幫助。關玉沒有接錢,還是哀求減免學費。校長搖搖頭,把錢放在茶幾上就出去了。

關玉低著頭悲泣,小梅同情地給她送來一杯飲料。關玉說聲謝謝擦著淚走出大門。夕陽斜照中她細長的背影顯得孤苦伶仃。

關玉走到院子裏,許維克從後麵趕來叫住了她,“我可以幫你。”

關玉疑惑地看著維克。

“我可以替你交學費。”

“要兩萬多元啊。”

維克點點頭,“我有。”

“你,為什麼?”關玉眨著長長的睫毛問。

“我想彌補我母親的淡漠。我們是同齡人,我想幫助你。”

“我不想因為我引起你家的糾紛。”

“我從我的壓歲錢裏出,這錢完全由我支配。”

關玉仍躊躇。

維克說:“你就用吧,反正我現在也用不著這筆錢。”

“那,我深深地感謝你。”關玉向維克深深地鞠了一躬。

維克從衣袋中掏出銀行卡,“走吧,我們現在就去取錢。”

“等我工作掙錢了馬上就還你。”關玉對許維克說。

“你別有負擔,我這錢是閑錢,不等著用,你還不還都行。”維克說。

“你能借我我就感激不盡了,哪能不還呢?我工作掙錢了第一件事就是攢錢還你。”關玉極認真地說。

“你,你別有負擔,你有負擔我也有負擔了。”

“像我們這種困難人家,生活就會有負擔,我習慣了,我也能扛住。”關玉柔嫩的臉上現出堅毅的神色。

許維克看看關玉的臉,心裏升起敬佩,更覺得借錢給她是做對了。

夕陽餘暉中一胖一瘦兩個身影並肩走出院門。

兩個人路過一家高級美容院。母親經常到這裏美容。維克看著櫥窗裏各種花花綠綠高級化妝品,想,媽你一年的美容費就要花幾萬元,為什麼就不能對這可憐的女生開開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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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你怎麼對父母撒謊?你期末考試全班倒數第五,你卻說倒數第十五,給自己整整提升了十位。”父親板著東瓜樣的胖臉盯著許維克。

許維克低著頭不吭聲。

“父母對你的學習很支持啊,你想買什麼學習資料、用具都滿足;想去什麼輔導班也滿足;家教教師也找了好幾個,各科都有,可你怎麼成績總在倒數前幾名裏呀?”

還是低頭不吭聲。這是維克應對父母的招法之一:徐庶入曹營。自離開大伯家後,沒有了麗麗大姐的督促,沒有了杜雨田的輔導,加上家裏又很亂,維克總覺著安不下心來,學習便越來越鬆懈,還有,由於身體越來越胖,上課總犯睏,由此學習成績便如廬山瀑布直線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