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不是你要的快樂(下)(2 / 3)

我用不用也輪不到她惦記。盧海芽說,然後才想起來為剛才那句話算帳,什麼叫不關你的事?那是你的弟媳,她偷走我的車!

什麼叫偷!趙天生再度忍不住發怒,盧海芽,你一輩子如果都是這個死德性,就離自我滅亡不遠了!

盧海芽冷笑著說,是麼,也許吧,自從離了婚,所有人都認為我離滅亡不遠了,不差你一個。不過我的感覺正好相反,老娘現在的日子不要太好!

我相信你,既然日子過得這麼好,幹嘛和一個可憐的母親過不去,那玩具車,你送給我侄子,又有什麼要緊?

要緊,當然要緊。盧海芽說,我不高興給她,不高興看她詭計得逞的樣子!

行了行了,不高興就不高興吧,我打電話給你要回來!然後去買個新的給我侄子,這下你滿意了!趙天生怒吼。

那隨便你。盧海芽冷哼,不過我要提醒你,聽海要的那套海賊王漫畫,你可是答應有小半年了,有時間多關注一下自己的女兒,是不是更好呢?

趙天生也冷哼,我也要提醒你,聽海才三歲,她還看不懂海賊王,要那套漫畫的,難道不是你本人麼?

作為八零後青年,而且有一顆不死的少女之心,盧海芽一直是海賊王的忠實粉絲。一套海賊王漫畫精裝正版(隻包括已出版的),全部買回來大約書櫃都放不下,而且價錢不會便宜。

借著女兒之名向趙天生要東西,是她屢試不爽的居家秘芨。

可是和盧海芽通完電話,趙天生卻也沒有勇氣打給何四妹,向她討要那輛玩具汽車。

何四妹其實很可憐,工資低,而且因為趙天養的跋扈,她完全不能掌控家庭財政,為了給遠在老家的兒子圓一個夢,從盧海芽這個女人手裏搶奪東西,想必她是鼓了巨大的勇氣。

鬱悶半晌,他隻得打給趙天養,詢問那輛車在哪裏。

趙天養說,已經寄回家了。

趙天生語塞,這可如何是好。

雖然覺得何四妹可憐,但這一刻,趙天生也覺得她過份了,在盧海芽沒有真正同意讓出那輛車之前,何四妹這麼做,無異於是真正的搶奪了。

趙天養又說,不就是一輛車麼,看你們倆口子緊張的。

趙天生怒道,我是為了那輛車麼?盧海芽找我鬧,我有什麼辦法?你倆就不能再等等,這麼急就把車拿走了,這下更該叫她看不起了!

趙天養說,看不起就看不起,再說她什麼時候看得起我們趙家人?

趙天養說得對。但趙天生仍然覺得窩火,那也不能成為你們硬去搶人家東西的理由。有這麼辦事的嗎?

那你要我怎麼辦?趙天養忽然發火,要不你說那車多少錢,我們賠你!

趙天生這才反應過來,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幫著盧海芽,和弟弟弟媳一家敵對上了。

多麼小的一件破事,卻演變成這樣子,他真是說不出的惱火。

行了,這事你們別管了!說完他掛了電話,又打給盧海芽,問她,那車他們寄回老家了,折了錢給我,你什麼時候方便,來我這裏拿。

盧海芽沒吭聲。

趙天生又說,折了五百塊給我,應該差不多了吧,畢竟是二手車。

我不信。盧海芽忽然說,她們肯花五百塊買那車?你哄傻子呢!

趙天生不得不服氣,盧海芽對趙天養倆口子的德性,和他一樣清楚。他隻好坦承,錢由我來補給你,別鬧了。

這不是錢的事。盧海芽說,我要車,不要錢。

她說,如果她不給,我就上小區物管處投訴她去,說她擅闖業主家裏,拿走業主的東西。

你敢!趙天生十分驚恐。

那你拭目以待吧!盧海芽說,我隻想讓他們明白一件事,我就是離個婚,屋裏少個男人而已,但不代表可以由著人欺負,這一點,可能和他們村兒裏沒男人的女人不一樣。

你以為你多高端!趙天生對著話筒大喊,錙銖必較,睚眥必報,你骨子裏,就是個村婦,蠢婦!

趙天養掛斷電話,恰好何四妹從崗亭邊走過,於是他指著老婆,厲聲喝道,你過來!

何四妹一臉木然地走過來,幹嘛?

趙天養說,都是你,惹出這些事,現在讓老子來收拾!

何四妹仍然一臉木然,你收拾什麼了?我幹什麼事了?

明天就把那破車拉去賣了,也別寄回去了,不夠丟人的!趙天養說。

何四妹脖子一揚,賣了就不丟人?嫌我丟人,當初把車拿回來的時候,你不也跟著高興麼?

趙天生語塞。何四妹說,我明天就寄回去。生米煮成熟飯,看他們怎麼找我要,大不了,賠她錢!

原來那車還放在宿舍裏,趙天養對哥哥撒了謊。

你的臉也就值一輛破車了!趙天養大吼,賣了!賣了!看著堵心!

何四妹一點都不理解丈夫的邏輯,真要出於自尊,就該把車還回去,或者,把錢補給盧海芽。把車賣了,算怎麼回事?

但幾年的婚姻,早已讓何四妹明白,趙天養不是一個有邏輯思維的人,他就是覺得哪句話爽口,就揀著哪句說而已。

於是何四妹淡定走開,毫不理會丈夫的咆哮。等她在小區轉了一圈,再度經過崗亭時,趙天養果然已經消停了,將身子探出崗亭的窗口,問她,婆娘,晚上吃什麼?

吃屎。何四妹說。

黃昏的小區大門口,人們便看見崗亭裏射出一名保安,向著前麵那個穿著白色工作服,身材矮小卻豐滿的女子,追打而去。

嘻嘻哈哈的笑聲,在二人的廝鬥中,毫不遮掩地迸出來。還好人們看慣了這一奇景,不以為意。

但是隻過了兩個小時,這倆口子就倒了黴。何四妹忽然被經理叫了去,宣布了辭退她的決定。

何四妹張大嘴巴,不相信地看著經理,為什麼?她問,我做錯什麼了?

有人投訴你行為不檢點。經理用那種毫不負責的口吻,輕描淡寫地說,具體是什麼,你自己去領會。

他說,不過你丈夫還在職,所以,你可以繼續住在小區裏,公司目前對你倆現在住的宿舍,沒有提出什麼異議,我們也就不多這個事了。

他體貼地說。

何四妹已經懵了,半晌才問經理,是不是有人告了我的黑狀?

經理若有似無地唔了一聲,便拿著文件夾走開,走之前提醒何四妹,離職手續要在兩天之內辦妥哦,超過期限,我就不保證能完額發給你工資了。

辭退保潔工,是經理最常做的事兒,因為保潔工很容易招到人,但也很容易被辭退。

因為保潔工特別容易犯懶,而且紮堆在一起幹活的人,犯懶的幾率更加高。殺一儆百,是所有管理者使得最順手的管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