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不是你要的快樂(中)(1 / 2)

小龍的如意算盤沒有得逞,這天他剛從某家酒樓出來,第三次的貨款剛剛結到手,那家老板很是爽快,雖然廚子對水產養殖基地的負責人會親自前來送貨和收錢表示疑慮,但小龍提供的魚就是又新鮮又便宜。

一走出酒樓的門,眼前赫然站立一個人,小龍渾身像通電一般,猛地一凜。

黃鬆寧,有如長了通天眼順風耳般,淩然立在他麵前。

小龍講話都結巴了,黃總……你怎麼……在這裏?

黃鬆寧向他招招手,小龍縮著脖子過去。黃鬆寧笑容可掬,價錢如何?

啊?小龍張口結舌。

賣一次,抵你半個月工資了吧?黃鬆寧繼續笑容可掬。

小龍鬼使神差地說,沒……那麼多。

嗯,那也不少了。黃鬆寧點點頭,走吧,跟我上車。

哪去?小龍虛弱地問。

還能是哪?黃鬆寧輕描淡寫地說,派出所。

他說,你私自倒賣公司的財產,這個事,我作不了主,得法律來作這個主。

別……別這樣。黃總。小龍腿都軟了,你不能這樣。

他說,我會把錢交到財務上的。

他說,再說,這些魚我不賣,你不也沒賣過麼?

我賣不賣這些魚是我的事,你賣不賣這些魚就是法律上的事了。黃鬆寧淡淡地說,走吧,別磨蹭了。

黃總,別這樣,饒了我吧!下次再不敢了。小龍哆嗦著,一邊請求,一邊慌忙把錢掏出來,這是賣魚的錢,都在這裏……

黃鬆寧擋開他的錢,執意要去派出所解決。

小龍看著他,這個帶著自己吃喝玩樂和泡妞的男人,忽然變得異常陌生,他心生絕望。

然後,腿肚子一軟,他便揪著黃鬆寧的皮帶,緩慢地軟倒在地。

烈日下,黃鬆寧看著腳邊這個暈倒的年輕人,看了好一會兒,才歎口氣。他說,別裝了,又沒上過演員訓練班憑什麼學人家暈倒啊?

小龍不動。

黃鬆寧隻好說,起來吧,有話好說。

又過了一秒,小龍的眼睛才重新睜開,但仍然不動。

黃鬆寧又說,再不起來,你最後的機會就沒有了。

唰地一聲,小龍從地上迅速彈起。

趙天生邂逅了一個老同學,畢婷。

畢婷是趙天生的高中同班同學,班長,班花,班敵,以前沒少打趙天生的小報告,畢業後不知去向。

這天卻在公交車上不期而遇。

趙天生去外麵辦事,黃鬆寧的車沒空時,他隻能坐公交,打出租車都被黃鬆寧碎碎念。

黃鬆寧真是一個精分的家夥,他可以一晚上豪擲萬金,也可以盯著那點報銷單據罵下屬的祖宗十八代。為了不添堵,獨自外出時,趙天生便避免打出租。偶爾黃鬆寧也表示體恤民情,對趙天生說,天那麼熱,你別擠公交了,坐出租車吧!

這時候的趙天生便有資本給黃鬆寧一個意味深長的冷笑,然後瀟灑地走向公交站台,深藏功與名。

可是這天,當坐在公交車尾的趙天生與從公交車頭走過來的畢婷四目相對時,趙天生有些後悔,早知道就坐出租車了。

他不能免俗地希望把青澀和窘迫留到過去。多年以後,他應該是光鮮的,體麵的,輝煌的。

當覺察到自己內心深處與盧海芽並無二致的小虛榮時,他迅速調整了心態,揚聲衝畢婷叫,喲,好久不見。

其實已經有十二年沒見了,從開完畢業會那天算起。

畢婷驚訝地睜大眼睛,好象半晌才認出他來。

畢婷倒是一點沒變,少女時期就膚白勝雪,高鼻子細眼睛柳葉眉,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美女,卻勝在氣質清新幹淨。在趙天生的記憶裏,當年遠比別的女同學高挑和醒目。

可歎清新美女好象也沒混出名堂來,也坐公交車不是嗎?

趙天生發現自己又開始陰暗時,他真是十分羞愧。看來和盧海芽結婚久了,也不可避免地近墨者黑。

畢婷走到趙天生身旁的空位坐下,一時間,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然後趙天生問,沒想到會碰見你,過得不錯吧這些年?

還行。畢婷說,又問,你呢?看上去也挺不錯的。

畢婷絕對在撒謊,一個坐公交車上班,而且不修邊幅,胡子兩天沒有刮的男人,能不錯到哪去?

哪裏。趙天生坦承地說,替人打工呢,做牛做馬。

哦。畢婷說,那也比我好,我連工都沒得打。

趙天生意外地看著她。畢婷一笑,剛剛從上一家公司辭職,還在找工作。

高中畢業後,畢婷上了一所職業大專,具體學什麼的,趙天生並不清楚。畢婷又說,辭職的原因也可笑,撞見老板在電梯裏被老婆煽耳光,就這麼給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