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訪了幸存的“抗聯”老戰士，查閱了有關的黨史材料，“哈爾濱姑娘”仍然是一大疑團。“抗聯”的老戰士雖說也能講一串“哈爾濱姑娘”的神話，但誰也沒有見過她的芳顏……
“山窮水覆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在失望中的巧遇，恰恰套得上這句頗含哲理深義的古詩。那是一位朋友陪同我去著名的牡丹江鏡泊湖遊覽的途中，順便去張廣才嶺深處的寧安縣沙蘭境內，尋訪那裏的。
“地下森林”奇觀。就在那如瀚海一般深廣的大林區，在當年日偽留下來的一座“木營”的粗木屋子裏，我們遇到了一個七十多歲名叫楊二虎的“老韃子”。聽說他年輕時在韃匪、黑匪中混過，坐過牢，又平過反，我便隨意跟他談起了那個赫赫有名的“女韃子”——“哈爾濱姑娘”。他輕描淡寫地回問：
“你說的是那個叫白蝴蝶的壓寨夫人嗎？”
“什麼白蝴蝶？什麼壓寨夫人？”我大吃一驚。
“咳，五十多年了，你們不知道——”楊二虎那蒼白而多皺的，可以看得出年輕時一定還具有某種才氣和魅力的長條臉上，閃出一種興奮而激動的光彩。他歎口氣接著說：“就是金廣大盜要我去關內選美，我從重慶為他拐來的壓寨夫人白蝴蝶——外頭人隻知叫‘哈爾濱姑娘’的那個女韃子嗬！唉，我就為她冤枉坐了十多年大牢……”
天哪，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什麼鏡泊湖的風景名勝，什麼“地下森林”的天下奇觀，對不起，我都一概置諸腦後了！我在楊二虎老人的木頭屋子住了三天三晚，他跟我談了三天三晚。這個年輕時被金廣大盜花錢送到日本留過學的楊老頭，記憶力驚人，且口齒清晰，語言流暢。他侃侃而談，故事起伏跌宕——他仿佛完全置身於那亂世的魔窟之中，把那從不見經傳的黑社會的匪盜秘史，一一為我描繪出來。
欲知“哈爾濱姑娘”的神秘故事，還得從數千裏之遙的霧都重慶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