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裏鈴聲響起,林月言飛快地收拾好書包,也不等老師說下課,匆匆忙忙衝出教室向外奔去。
今天4點要去打工,去的遲了可能以後都不必去了,“遲到一分鍾就直接回去不用再來了!”負責人如是說。
校門外的公交車站台上擠滿了人,月言急急飛奔到站台邊,剛好看到一輛53路停在路邊,車門已經關上,司機正要啟動車子開走。
月言抱緊書包追過去,大喊:“停車!”
司機詫異地回頭看一眼,打開車門,讓月言上車:“小姑娘,你今天遲了。”
月言喘息著坐下,感激地笑:“恩,今天下午有兩節課,上完了才出來的。”
司機笑笑回頭,不再言語。
月言也不再出聲,靜靜盯著窗外閃過的風景出神。
她是個孤兒,從孤兒院出來之後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學校免了她的學費,可是生活費卻是沒有出處,她便利用課餘的時間出去打工,多多少少也能賺些錢零花。不愛打扮不愛逛街,那些錢也就夠花了。
隻不過,生活總是艱苦,她也不是沒有躲起來哭過,可是這樣的命運亦是無法改變的,隻能坦然接受。幸好她遇上的人大多心地善良,老師、室友、連打工的老板也都麵慈心善,待她很好。
除了今天這個負責劇場的經理。
今天她要去的是劇場,負責檢票、領位,以及場內秩序,原本不算辛苦的工作,在女經理的百般挑剔下,總是變得那麼不可忍受,有好幾次,她都想一甩袖子,叉腰對經理說:“靠!我不幹了!”可是想想月底那份客觀的薪水,每每還是忍了下來。
月言微微歎氣,望了望窗外。
還有一個紅綠燈就到劇場所在的地方了,她得趕緊整理好自己的著裝,免得經理又借題發揮。
公交車緩緩停下,月言背起書包朝司機招招手,輕快的跳下車,司機在後視鏡裏微微一笑,也擺擺手。
“林月言!你今天還算準時,還不快去換工作服!”尖利的聲音想起在劇場門口。
月言聞言,瞥一眼叉腰站在門邊的女經理,點點頭飛快的走進劇場後台。
後台走道裏擺滿了布景和大幅海報,她匆匆看一眼,是戲劇團的演出海報,巨幅畫麵上一個身著華麗衣袍的年輕男人正在微微的笑。
原來今天是戲劇演出。她心裏有了底,微微鬆口氣。
戲劇是女經理的最愛,想必她今晚會一整晚待在劇場內,也就不會太多關注場外門口的她了。
“月言?你還不進來換工作服?我都已經換好準備出去檢票了。”工作間門微微開,探出一張可愛的臉,那是她的搭檔,丁蘭皙。
可愛如丁蘭皙,撒嬌是最拿手的,也無怪乎女經理對她從來都是笑臉相迎,哪像她,素來臉色淡漠,做不來逢迎的事。
“好,你先過去,我馬上就去。”低頭從丁蘭皙身邊經過,關上門,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心思慢慢沉寂。
工作間一片狼藉,桌子上堆滿了丁蘭皙扔下的化妝品,椅子上也扔了小山一樣的衣服,滿屋子的亂。月言歎了口氣,放下書包收拾起桌椅上的什物。
小山一般的衣物下隱隱露出一角五彩的衣帛,讓正在收拾的月言一愣,直覺地伸手,將那衣物小心翼翼地從底下抽出。
這竟是一件五彩錦線織就的綢衣,其上繡著鸞鳳和鳴的圖案,精致而華美。
月言又好氣又好笑,又是哪位戲劇演員跑錯了換衣間,把戲服扔到了她們這裏,待會找不到又要鬼叫了,真是的,一個月發生好幾次,她能有幾張臉去麵對女經理的晚娘麵孔啊……
雖是氣惱,卻又忍不住將綢衣提高,仔細地看,總覺得缺了些什麼,再一想,原來這件女子綢衣直到腰間,缺了條襦裙。
月言失笑,將綢衣在自己身上比劃著,忽地起了個念頭:穿來看看如何?
這麼想著,已是下意識地伸手探進衣間。
轉身朝向工作間的鏡子,月言望見鏡中一個笑盈盈的女子,五彩華衣,雲鬢翠簪,一雙明眸靜靜望著她。
月言倒吸一口冷氣,閉眼轉身再睜開,身後沒有一個人,暗笑自己多心。
再一轉身,牆上的鏡子微微發著光芒,那鏡中的美貌女子仍舊是笑容明媚,朱唇微啟。
“來這裏……”輕輕柔柔的聲音響起在那片奪目的光華之中。
月言隻聽到了這幾個字,緊接著便墜入了那無邊耀眼的光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