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法玄此次前來明顯是故意挑釁。我們太乙一脈一向位居修真界之首，絕不可以妥協退讓。”人群前麵的一位須發皆白，寶相莊嚴的老道沉聲說著。這個老道乃是太乙門碩果僅存的兩名太乙門慧字輩高手之一，法號慧雲，也是天陽真人的師叔，在門中的威望很高，一向和另一位慧字輩的高人慧雨隱居在後堂之中潛心修煉，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也出來湊熱鬧。前麵說話的高瘦老道是太乙門長老天真子，矮胖道人則是太乙門玉案一脈首座天星子。
看到是慧雲說話，天陽真人立刻恭身行禮，道：“多謝師叔指點。”
慧雲真人也恭身回禮道：“掌門不必多禮。”太乙門十分講究輩分關係，有長輩在時，晚輩是不能隨便插嘴的，且即便是掌門在麵對輩分比自己高的人也要持晚輩之禮，當然一派之中掌門最為尊貴。無論是任何人都是要行掌門之禮的。
本來還有幾位想要說話的長老和首座在看到了慧雲真人說話後都知趣的閉上了嘴，他們知道這次是要和顯宗卯上了。天陽真人袍袖一展，飛身而起，站在半空中，腳踏祥雲，神色肅穆，大聲道：“法玄，你們顯宗前不久不是也有個弟子殺了位手無寸鐵的百姓嗎？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們。”
東方祥雲一陣猛烈翻滾，突然一朵祥雲破團而出，朝天陽真人快速飛來。雲上站著一名一頭白發，卻麵若桃花的年輕男子，黃色袈裟披在他的身上是那麼的協調，似正似邪。
此人真是天陽真人口中的法玄，按輩分的話，法玄實在是不夠格跟天陽真人一同比較，不過法玄天資聰明，且從小就開始修行，所以現在才四十六歲的他已經是跟天陽真人不相上下了。
天陽真人悶哼一聲，道：“法玄，你心懷塵念，何以成佛？”
此時，法玄猛一睜眼，雙手合十，頭頂瑞光閃動，衣袖飄飄，狀若神佛。“天陽，你六根不淨，何以成仙？”對於天陽真人的質問，法玄隻是輕輕的反諷回去。
天陽真人亦是道法高深，聞言隻是微微一笑，道：“真妄二心，各以何義名心？以何為體？以何為相？”
法玄笑回：“真心以靈知寂照為心，不空無住為體，實相為相；妄心以六塵緣影為心，無性為體，攀緣思慮為相。”見天陽隻是微笑不語，接著又問道：“十方諸法，並可言得。所言諸法，並是虛妄；其不言之法，亦對此妄。言法既妄，不言亦妄。此等既並是妄，何處是真？”
天陽鋝須暗想，想不到這個法玄年紀輕輕的，不隻是修為了得，連佛道修為都已經是如此高深了，“即妄等之法，並悉是真。”
“前者何故言妄？”法玄當然不肯就此罷休，繼續追問。
“為起言故，所以說妄。”
“何故說真？”
“為起言故，所以說真。”
“何故起言？”
“欲達彼耳故。”
“彼何須聽？”
“欲通心故。”
“何故通心？”
“令得道故。”
法玄高宣一聲佛號，朗聲道：“道兄佛法高深，在下佩服。”天陽也不甘示弱，笑道：“聖僧道行深厚，貧道自愧不如。”兩人說完，相顧而笑。
太乙門的年輕弟子奇怪的看著半空中的一道一僧，一老一少，搞不明白他們說的到底是什麼，心道：“掌門這是怎麼了，怎麼和法玄套起近乎來了？”幾位長老和首座則是相顧驚愕，心下甚是佩服兩人的高深修為。尤其是法玄年紀輕輕就有這般造詣，恐怕在這世上也是少有的。其實天陽和法玄一開始就較起勁來，天陽指責法玄不分真妄，法玄則質問天陽何以為真，何以為妄，兩者之言句句珠璣，蘊涵哲理，其間的凶險比之鬥法有過之而無不及。天陽真人道行高深，已經是大道期的高手，而法玄雖然年紀稍輕，修行時間比之沒有那麼長，但是由於他的悟性高，現在已經是密乘高手。兩人不虧為佛道兩界的高手，不分伯仲，平分秋色。不過說到底，還是法玄吃了暗虧，對天陽真人一連串的質問都被巧妙的化解，尤其是最後一句“令得道故”更是神來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