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又回來了嗎?”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晃悠悠地走進藥鋪裏,“大夫,我的膝蓋又開始疼了,你給我揉揉。”
身邊一陣風刮過,程二郎已經出了藥鋪,留下一句話:“阿遠,你告訴掌櫃的一聲,我要回家一趟。”
匆匆地趕回自家院子,程二郎看到院門緊閉著,一把大鎖掛在門上,也把他攔在外麵。
回個屁!他娘子根本不在家裏!
程二郎憋著一腔怒火來到藥鋪裏,翻出自家鑰匙,揪住那個胡子花白的老頭:“你真的看見我娘子回家了?”
“看到那輛驢車回來了,你娘子不在車上?”老頭拍掉他的手,“輕點,我這副老骨頭經不起你折騰,弄壞了你要賠錢的。”
“……”程二郎轉身走了。
用鑰匙打開攔住自己的銅鎖,程二郎看見院子裏停著一輛車,兩頭毛驢悠閑地臥在樹蔭下,有一下沒一下地嚼著麵前的枯黃幹草。
“這是誰的驢?”程二郎不悅地瞪著兩頭毛驢。
他走進屋裏,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張染成淺粉色的信箋。
拿起信箋,隻見上麵寫著幾行似曾相識的娟秀字體——
[夫君程二郎親啟:
六娘來我們貴山鎮買產奶的母羊,我陪她去靠山村找養羊的方家了。
汝妻四娘留]
程二郎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想起這字體在陸輕嵐給梁玉桃的來信上看過,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怒罵道:“好你個沈陸氏!跟我有仇是不?寫信給四娘,信封上寫了四娘閨名!如今跑來貴山鎮,卻是把四娘給拐了!”
沒有沈陸氏的挑唆,四娘怎會跑出門去!
程二郎氣衝衝地鎖了自家門,要往靠山村去,記起路有點遠,便開鎖回到院子裏,踢了毛驢一腳:“起來!”
他想騎驢去靠山村找人。
毛驢喝過陸輕嵐給的溶解了靈氣的水,較普通的毛驢聰明,被程二郎一腳踹在身上,張嘴便要咬他。
一般的毛驢哪裏有咬人的?
程二郎不察,被毛驢咬了手指,疼得立刻把手一縮,操起掃地的笤帚便打毛驢。
毛驢叫了一聲,跳起來躲開這一記抽打,嘴裏噴著氣,悶頭撞向程二郎,把程二郎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還要拿蹄子踩他。
另一隻毛驢也來助陣,唬得程二郎大叫救命。
左鄰右舍都在家裏,聽到叫聲衝出來,看見程二郎被兩頭驢欺負,都鬆了一口氣,笑道:“怎麼了?這驢莫非能吃了你?程大夫,你膽子太小,這可不行。”
程二郎:“……”
程二郎:“這兩頭驢成精了,剛才還咬我的手!我打它們,它們竟然躲開了。”
鄰居道:“畜生也是曉得痛的,你惹惱它,它當然咬你。”
走進來拉開毛驢,把程二郎從地上拉起來:“你不是在藥鋪看病嗎?怎的回了家裏?你娘子可不在家,她出去玩了。”
說到梁玉桃,程二郎的臉色很不好看。
當著鄰居的麵,他也不好說梁玉桃不守婦道拋頭露麵什麼的,客氣地請鄰居坐下喝茶,自己把被驢口水弄濕的衣服換掉,不敢打驢的主意,老老實實地步行去靠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