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語氣多了一絲寬容柔和,他伸手試她額頭的溫度,被她躲開。
但是,她很快把自己的額頭往他手裏湊,像一隻等待撫摸的貓兒。
男人:“……”
現在的這個女人確實不同於之前。
就之前那人粗魯蠻橫的性子,會知道賣弄可憐博取同情嗎?
她不會知道的。
她隻會欺軟怕硬。
男人把放在水盆裏浸濕的毛巾折疊成長方形,擱在她的額頭。
寧甄蘿不自在地左右扭了一下腦袋,嘟囔:“我想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他們還不知道我沒事了。”
什麼是電話?爸爸媽媽是稱呼爹娘麼?
男人不懂。
寧甄蘿在被子裏動來動去,像個任性不聽話的孩子,委屈無助:“想吃薄荷味冰淇淋,冰箱裏有幾盒,能幫我拿一盒過來嗎?”
什麼是冰箱?什麼是冰淇淋?
男人懶得理會腦袋發暈的寧甄蘿,從櫃子裏搬出一床被子,攤開了蓋在寧甄蘿的被子上,壓得她把手伸出來,然後被男人塞進被窩裏。
他拿著藥碗出去了。
寧甄蘿睜著眼睛,繼續動來動去使勁折騰。
半個小時過去,男人沒有出現,她放心地陷入第二次昏睡。
他……
應該對自己放低戒心了吧?
能把她從山崖下背上去,能帶她看醫生包紮傷口,能給她煮藥給她蓋被子,大概不會突然腦抽想neng死她?
算了,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這條命撿來的,丟了就丟了,不心疼!
寧甄蘿燒得太厲害,自暴自棄。
她夢見潔白無瑕的霧。
這些霧像水、像風一般流動,溫柔地將她的靈魂推出去。
接著她來到一個環境美如仙境的地方,看到一座似乎是道教建築的巍峨宮觀,宮觀的屋頂縈繞著祥雲。宮觀前是一個大池子,魚兒在水中嬉鬧,純金色的蓮花在蓮葉掩映間若隱若現。
一隻成熟的金褐色蓮蓬微微搖曳著,寧甄蘿鬼使神差地把它揪了下來,剝出了九顆蓮子。
她醒了。
寧甄蘿的頭很暈。
她的記憶和周四姐兒的記憶混在一起難分彼此,把腦袋攪成漿糊。
身子輕飄飄的,魂兒似乎隨時都會出竅,如同陷在雲朵之中,就連對疼痛的感知都變得遲鈍模糊了。
……真要命!
這是躲過了重傷而死的結局,迎來高燒病死的下場?
寧甄蘿想翻身換個睡姿,被子死沉死沉的,根本翻不了身。
哦,自己手裏拿著什麼東西?
把手舉到眼前,展開少許,寧甄蘿看到四顆蓮子。
她把另一隻手拿出來,這手抓著五顆蓮子。
寧甄蘿:“……”
寧甄蘿盯著手裏的蓮子,咬開一顆吃了,被蓮子心苦得整張臉皺了起來。
蓮子似乎在口腔裏融化成暖流,如有意識般鑽進肚子,在身體裏蔓延,頭暈症狀迅速消失,虛弱、病痛潮水般退去。
被高燒擊敗的冷靜和智商上線了,寧甄蘿恢複清醒,心情複雜地盯著剩下的蓮子。
很好,大難不死必有金手指,這才是主角的待遇。
她貌似擁有一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