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之愣住：“麗娘吃了紅珠子？！”
這不是廢話嗎？
阿寶伸手啪地打了他一下，嚷一句去找小嬸嬸，蹬蹬跑了。
她越來越不喜歡小叔叔，他太討人厭了。
還是小嬸嬸好！
沈家二房有三口灶，一個是燒水洗澡的大灶，一個是蒸飯做菜的灶，最後一個是煮湯煮藥的小灶。
大灶裏塞進了好幾根粗木頭，揭開蓋子，水正在翻滾。
洛香寧舀了半桶熱水，喊阿笨洗澡，一邊拎著水進浴室裏兌成合適的溫度。
阿笨年紀小，以前是沈行之給他洗澡，後來沈行之忙著思考人生，阿笨學會自己洗澡了。
但這個年紀的娃娃，甭管聰明不聰明，洗澡都是等於玩水。
阿笨拒絕了洛香寧幫他，紅著臉道：“小嬸嬸，我能自己洗澡，你出去好不好？”
洛香寧笑：“你能自己洗，和你能把自己洗幹淨可不是一個意思。我是你小嬸嬸，給你這娃娃洗個澡，你還害羞了。”
阿笨低著頭，左腳踩右腳：“小嬸嬸是小叔叔的妻子，不是阿笨的妻子。”
“你還是個娃娃，跟我孩子一樣。”洛香寧說服他，把他衣服剝了，教他怎麼把身體洗幹淨，“你記住怎麼洗，往後就不需要我幫你了。”
“……小嬸嬸，你什麼時候會有孩子？”阿笨非常害羞，背對洛香寧，“你和小叔叔有了孩子，還會要我和姐姐嗎？”
“為什麼這麼問？不管我和你小叔叔有沒有孩子，你和阿寶都是小嬸嬸小叔叔的侄子侄女。”
“別人說，小嬸嬸小叔叔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會把阿笨和姐姐趕走。阿笨和姐姐……是沒有爹爹娘親的孩子。”
“阿笨和阿寶有小叔叔，有小嬸嬸。”洛香寧溫柔說道，“小叔叔對你們好，小嬸嬸對你們也沒差，是吧？說到爹爹娘親，小叔叔也沒有爹爹娘親了。爹爹娘親是不能陪伴我們一起到老的……”
本著一視同仁的做法，洛香寧給阿笨洗了澡，也給阿寶洗了。
兩個孩子洗完，山薯煮的粥也好了。
洛香寧給阿寶阿笨盛了粥，拿一個大海碗裝了七分滿，拿進房間裏給沈行之。
“你昏迷了三天兩夜，不宜吃得太飽。吃了這碗粥，記得喊一聲。”洛香寧把粥放在小櫃子上，將小櫃子搬到沈行之床邊，隨便他什麼時候吃。
沈行之剛醒來的時候吃了小半碗粥，現在不是很餓。
他坐在床上，看著洛香寧，一雙精明的丹鳳眼眨也不眨：“麗娘。”
兩個字喊得分外纏綿。
洛香寧的心一跳，側頭與他對視：“有事？”
太陽已經下山，房間裏沒有點燈，光線昏暗，沈行之的半個身子籠在陰影之中，神情隱含著探究。
“你變了。”他說，“你之前不敢看我，也不喜歡阿寶阿笨。”
“因為現在的我不是之前的我。”洛香寧坦然說出事實，“現在的你也不是之前的你。時間一刻不停地向前，每個人都會變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