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詩雅低頭閉目,淚水悄然落下。我想她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因為不能與她的憂笛白頭皆老而感到悲傷。

身為警察,我不能見死不救;身為男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名柔弱女子葬身蛇腹;身為朋友,我更不能讓苦等六年的詩雅就這樣離開。在公在私,我也必須救她,而救她的唯一方法就是代替她作祭品。

我正欲躍身上前時,靈犬先我一步,顯然他知道我的想法,而他的想也跟我一樣。他扔掉開山刀,一個箭步上前用肩膊把我撞倒,並借勢推倒跪在地上的詩雅,取代她的位置。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當我爬起來的時候,靈犬已被巨蛇吞下了一大半,隻剩雙腿露出蛇口外。現在要救他也沒有意義,從外露的雙腳並沒有掙紮來判斷,他的頭骨應該已被巨蛇的齶肌壓碎,也就是說,他已經死了。

我呆呆地看著靈犬的雙腿,在它們被吞入蛇之前,莊嚴地敬禮,說:“你是一個出色的警察!”

詩雅倒在地上,久久未能爬起來,她在哭,哭得很傷心,嘴裏喃喃自道:“為了我,值得嗎?”

我走近詩雅,安慰道:“值得,因為他是一個警察,而你是一個需要警察保持的市民。”

有一件事我不敢告訴詩雅,其實在她告訴我們她與憂笛的故事之後,靈犬就經常在我麵前有意無意地提起她。靈犬在工作上是個精明的幹警,但對於感情卻非常單純,終日憧憬著遇上一個用情專一的癡情女子。在認識詩雅之前,我經常對他說現在這年是沒這種女孩的,後來我又對他說,雖然這種女孩還沒絕種,但你也不癡心妄想自己能遇到。

我能肯定靈犬像詩雅一樣,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也同樣願意為所愛的人獻出生命。因此,我才故意強調他的警察職業,目的是不想詩雅太難過。我想,他也不願看見詩雅傷心落淚的樣子。

詩雅堅強地站起來,抹出臉上淚水,對著尚未盡入蛇腹的靈犬說:“我會永遠記住您的。”

我說:“我們這些當警察的,隨時都準備好殉職,就算能活過今天,也難保明天後天不會出事。隻要是犧牲得有價值,就死而無憾了,我相信靈犬一定不會感到後悔。”

詩雅輕聲歎息,幽幽說:“你不用隱藏自己的情感了,我能看見你的心在淌血。”

正如詩雅所言,我的心在淌血,靈犬與我出生入死多時,對於他的死,我能無動於衷嗎?當然不能,但此時絕非能悲傷痛哭的時候,如果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我也不能成為他的隊長。

此時,巨蛇已把靈犬完全吞入腹中,它再次張開大口,但並非襲擊我們,而是吐出黑氣,把我們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