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這裏有一種說法,就是槐樹招鬼。其實如果你把槐字單獨拆開看就是木鬼,因此我們這裏對槐樹總在心裏抱著莫名的敬畏。

——題記

我悲傷的握著躺在病床上的妻子,她麵色蠟黃,已經奄奄一息了。

她輕輕拉著我的手,虛弱的喃喃道:“老公,我死後一定不能火葬,你要把我埋在我們家後院的那棵老槐樹底下。這樣我就可以永遠的注視著你了。”

我愣愣的看著她,緩緩的點了點頭。她僅僅隻有不到三十歲的年紀,竟然不幸的得了肺癌。當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已經是癌症晚期了。即使我是這家醫院裏最好的腫瘤科主治醫生,但我對自己妻子的病依舊束手無策。對於她這個最後的遺願,我當然要盡力滿足了。我原本隻是一個鄉下窮困的孩子,甚至家裏都供不起我上大學。是我的妻子不遺餘力的資助我,畢業後我們便結婚了並一直都住在妻子家的老宅院裏。直到這幾年,我的醫術越來越得到認可,生活也好了起來。可妻子一直都不同意搬離老宅院,我也就順從她了。至於後院那棵老槐樹,據說是老婆出生的時候,她爺爺親手栽下的。

“謝謝你,老公!”她看著我滿足的笑了起來。

老婆還是去世了,我悲痛的趴在她的遺體上痛哭流涕,直到嶽父他把我從遺體上拽了起來。

我把老婆的遺願跟嶽父說了,他點頭同意並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哽咽的說道:“女婿你對我女兒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都怪她自己命薄,沒有那福分。你也別太傷心了,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爸,我知道了。”我淚流滿麵的回答道。

“好了,我女兒的後事就勞煩你費心了。”

“爸,我會的。”

看著嶽父佝僂著身子,腳步跌撞的走了,我的嘴角突然上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按照老婆的遺願,我把她的遺體隆重的安葬了後院那棵老槐樹下。這事雖然頗費周折,但對於我來說也不算是什麼難事。而且其實我早已經在市區買了棟豪華的別墅,馬上就可以搬進去了,所以雖然妻子的遺體就埋在後院的老槐樹下,但我也是沒啥所謂了。

隻是在下葬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哪裏跑來個瘋老道,一直在胡鬧阻攔並大聲警告我說:“屍體千萬不要埋葬在槐樹下,不然定會化做厲鬼出來索人命的。”

對於瘋老道的話,我是不屑一顧的。我身為醫生,本身就不信鬼怪之事,再說我也馬上就要搬離。最後,我命人把那胡言亂語的瘋老道也趕了出去,葬禮才得以繼續舉行。

終於忙完了老婆的葬禮,我長長舒了口氣。今天從早上一直忙到深夜,剛剛好不容易才送走欣慰的嶽父。

我緩緩的伸了個懶腰,拖著疲倦的身體走進浴室開始洗澡。剛洗到一半,突然浴室的燈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怎麼回事?難道是停電了?”我不滿的嘟囔著,這個該死的老宅院時常出現這樣那樣的毛病。

我無奈的赤身裸體站起來,隨手拽過浴巾包裹全身,便要出去尋找蠟燭。可當我就要走出浴室的時候,哧的一聲,燈竟然就又亮了。

我莫名其妙的轉身,卻驚恐的看到一張最熟悉的臉。

“老公,我來看你來。”老婆的臉出現在了鏡子裏,微微笑著。

“啊!”我發出了非人的慘叫,一下子就跌坐在地板上。

“老公,你怎麼了?”老婆臉上滿是關切之色,就仿佛她平時一樣。可此時這關切的笑容卻令我脊梁骨升騰起陣陣的寒意直衝腦門,頓時我便如墜冰窖。

“不,不,你不要過來。”我渾身顫抖的看著老婆的腦袋緩慢的從鏡子裏冒了出來。

“啊!”禁受不住刺激的我終於暈了過去了,頓時一切都歸於平靜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幽幽轉醒了。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竟然發現自己是躺在大床上的,而此時天還是黑蒙蒙的。我驚恐未定的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浴室的門,顫抖著打開了電燈。可浴室裏一切都很平靜,鏡子裏也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

“難道是我在做夢嗎?”我小聲的嘟囔著。

不過,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我從身上傳來的微微涼意驚覺自己此時竟然一絲不掛的。我從來就沒有裸睡的習慣,那麼也就是說昨晚的事是真的——老婆她真的回來過了。那麼我暈倒後是老婆把我搬到了床上的,這個想法著實讓我不寒而栗。

我突然想起了昨天那個瘋老道的話,看來他說的確實沒有錯,屍體一旦埋在槐樹下是會化成厲鬼的。不過,此時我後悔也沒有用了,此時我隻想盡快的離開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