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吳愛卿的女兒?”洛刑天眸光微眯,目光如炬的看著那孑然而立的少女。
“正是。昔日臣女聞見古書《神奇秘譜》一書中,文人郭沔借水雲之姿抒發愛國情緒,著成了天下文明的琴譜《瀟湘水雲》,臣女見之不忘,如此時節,願意彈奏一曲《瀟湘水雲》一慶賀岐陽之戰的勝利。”吳箏的頭抬得高高的,任憑將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她亦是沒有半點退卻。
“如此甚好!難得吳愛卿的女兒如此有心,朕準了。”洛刑天欣慰一笑,大筆一揮便吩咐原還在蓮花台上的鶯鶯燕燕退下,一旁宮人又問了李璧如,湊巧竟帶了名琴春雷在馬車裏,又著人去取。
等了半晌,一切準備完畢,吳箏用身邊侍女遞來的錦帕擦了擦手心,便緩步走上蓮花台,目光裏,隻有那一張琴案,那一台春雷。
原先來還有些吵雜的殿內片刻便清淨了,眾人的目光注視著那少女一襲霜花白月華長裙,神色靜謐,輕輕叩響了第一個音。
春雷清冽之音滾滾而來,猶若天邊孤曲,明明澈透的清音,卻被一雙素手彈得輕柔,仿佛間煙波浩渺,水紋蕩漾。
片刻雲水蒼茫,竟剛勁有力,音色錯落,水當雲移,琴聲轟鳴,竟似九天玄雷,又猶若人呻吟痛苦,震徹心扉!
眾人皆是感到背後一陣陣雞皮疙瘩,回過神來,卻見那少女手中琴弦漸漸輕柔,至始至終,一雙眸子裏隻有琴。
直至最後一個琴音,洛刑天眸光流出異彩,當即撫掌而笑,道:“好!賞!”
眾人皆是一片讚歎之聲。
吳箏隻是靜靜起身,朝著洛刑天下手四皇子的座位看了看,卻見他神色淡然,瞧不出什麼眉目。不由得有些失落,片刻回神,朝著洛刑天的方向作揖謝賞。
“本宮昔日便有耳聞,吳中堂的女兒彈了一首好琴,今日得見,竟比傳聞中更勝三分。”皇後笑道。
“皇後說的不錯,不過若說品琴一事,恐怕沒人能勝得過蘭兒了。”洛刑天點頭道。
“恩,陛下說的是,這恐怕要聽良妃妹妹一句了。”皇後略略有些不自在,片刻笑道。
“臣妾覺得極好,帝丘許多名師空有技巧而無至真的情感,而吳箏卻是都有了。臣妾瞧她年歲尚淺,有這份功力,恐怕帝丘也是無人能及了。”良貴妃聲音輕柔,卻是高度讚揚道。
洛刑天亦是點了點頭。
“娘娘過譽了。”吳箏作揖,謙虛道。
“吳才,你有如此卓越的女兒著實是前世修來的福分,恩,她今年多大了?”洛刑天問道。
“回稟陛下,小女年方十五。”吳才卻並無喜色,神色淡然答道。恍若麵前一件不看重的小事。
“及笄之年,哈哈哈,朕瞧著也該給她找一門親事了。”洛刑天驀然大笑道。
吳才身側的李璧如神色驟然一震,片刻大喜過望。
“哦,對了,你的女兒是跟誰學的琴啊,著實難得。”洛刑天仿若突然想起一般問道,好似瞬間就忘記了上一句話。
李璧如的臉難看的猶若豬肝色一般。
謝傾酒看在眼裏,忍不住覺得心下有些調笑,洛刑天這個老狐狸,看樣子明明未曾想過要給吳箏賜婚,卻偏偏扯了這樣一句話以表讚賞,倒是無意戲弄了李璧如一番。